而坐在他对面的人,身着一袭如雪白锦袍,身形颀长,面容俊朗,乌黑的发束起只有一支玉簪,气质清冷淡雅。
他正半敛眼睫,那双修长的手不紧不慢地拿着夹子将壶盖打开,顷刻,屋子里蔓延着浓烈的酒香。
“阿妟可是有心事?”
闻齐妟闻声回神,卷着铁鞭的修长手指一顿,藏在面具之下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语气依旧带着些懒:“在想方才遇见的小可怜。”
这个地方已经被提早清场了,却突然冒出一名女子,甚至那名女子模样娇柔,还受不得惊吓。
他不过是试探地甩了一鞭子,她便吓得倒在地上两眼泪汪汪的。
一瞧便是世家养出来的小娇娇,这样的女子他当太子的时候也遇见不少,但这位绝对是他见过最娇弱的一位。
玉软花柔,步迟迟,腰肢婀娜似弱柳,双眸怯雨羞云含春情。
莫不是这程祭酒送得小可怜?
思此,闻齐妟的目光扫过去,对面的人稳坐不动,一举一动都是带着自持的矜贵,是一张清冷雅的脸。
自打当了太子后,无数的人时不时就会献上这样的女子企图攀高枝。
可惜了,他这哥哥傲气,且最是厌恶这般的女子了。
他的孪生哥哥,闻岐策,当朝最尊贵的太子,所以偶尔他当将军无聊了也会当当太子来玩儿。
世人都不知道一段皇家秘史,当年德贤皇后生产时,是产下的双生子,钦天监观星象来报此为不祥征兆,本应薨一个的,德贤皇后及时醒来这才保下了。
帝王思虑后便对外宣称只有一位嫡长子,他这个后一只脚出来的自然就被藏了起来,长到十四时才送出去。
闻齐妟漫不经心地甩着鞭子,睨着尊贵的太子给自己倒温酒,然后视线放在那张同他面具下一模一样的脸。
不管看了多少年都还是没有办法习惯。
闻岐策抬眸看了看姿态慵懒的少年,而后敛睫,看破未说破。
他这个弟弟向来肆意,又是常年在边关长大,被眼下被召回了盛京,自然是诸多不爽。
但谁让他是弟弟呢。
思此,闻岐策勾了嘴角,温和地笑起来,周身的清冷散去。
他修长白净的指尖搭在玉瓷杯身,轻轻往前推了推:“恶钱再现之事父皇交由到我的手上,面对的又是陈云渡,我与他交情甚少,不如阿妟来得熟稔,事关国事,百姓之信誉,这才特地召你回京。”
“且他上头那位正在想方设法地送人进来,迟早有一日需要‘防不胜防’,但你知晓的我身有病。”语罢掌心握拳放置唇下,轻声咳嗽一声以示尊重。
闻齐妟冷睨视着他斯装相的模样,随意丢弃了手中的鞭子,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再将空杯搁置在桌上。
酒是好酒,比边关的好上不知多少,不过才烈酒下肚一杯,他便感觉眉眼洇了醉酒的湿意。
“下不为例。”闻齐妟半阖上眼,淡淡地回应。
他那哥哥就是只老狐狸,心眼子犹如身有的八万四千毛孔一样多,说是帮忙试探陈云渡,顺道回来顶替他几日,实际上是听闻了他在边关同男子走得密切。
这是担忧他犯了断袖之癖好,联合母后一起将他留在盛京相看女子。
理由倒是找得冠冕堂皇,只是不知道他最是厌恶盛京中的女子,三步一小喘,五步一扶额,娇得伸手就能捏死。
就如同方才在外面看见的小可怜一样,被他吓得两眼泪汪汪的,好生可怜。
思此,他便觉得自己的手有些莫名的痒,只有捏着鞭子,感受上面的冷意,这才缓解了那股莫名的痒意。
这样的感觉就如同,他在战场上看见敌军头颅一样,格外使人心痒难耐。
闻岐策乍一听见突兀的声音,抬头了头,在他抬头后原本懒散坐着的人,忽然把玩着鞭子坐正了起来。
“你不是说要给我一样东西吗?”闻齐妟四处瞧了瞧,并未看见他所说的东西,含了诧异:“是个什么值当这般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