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院都快被封水衿看腻了,他睡了个饱,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桌上的一袋糖球,跑去了封玄慎曾住的那间屋子。
推开门,地上扬起一阵薄薄的灰尘,空气冰冷毫无人气,确是许久没有住人的迹象。
封水衿的猜想被证实了,有些得意地咬掉一颗糖球。兄长将他赶去玉衡,自己倒一声不吭住进他的屋子,既离不开他又偏要远离,真是矛盾至极。
他敞开了门,让灰尘散散,越过门槛进去了。
房间的布局同他的那间差不多,封水衿走到窗边的桌旁,桌上的笔墨纸砚还留着;推开窗,阳光洒进来的一刻,令封水衿觉得似曾相识。
从前,封玄慎常在窗边的桌研读宗门古籍,封水衿远远便能看见,于是放轻了脚步,使坏地从窗外靠近,一下蹦出来吓唬阿兄。
封玄慎自然是不会被他吓到的,常常是略带无奈地看向自己幼稚的弟弟,在他还带着婴儿肥的圆软脸蛋上掐一把。
封水衿雀跃地跑进屋内,从后扑到兄长背上,亲他两大口,撒娇道:“阿兄,陪我玩嘛,你已经看了两个时辰的了,轮到陪我了。”
于是封玄慎将收到一旁,将人抱到自己腿上,耐心地听封水衿絮絮说自己一天的见闻。
那时封水衿往外望,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一片好景。
心中几分怅惘,封水衿在原地站了片刻,捏诀施了个清洁术,将椅面上的灰尘除去,坐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右看看,他发现桌旁还立着一个筒篓,随便抽了一卷卷轴出来。
一拉开,封水衿吓了一跳,卷上竟密密麻麻写满了“静”。一开始的笔迹还是规整遒劲,后来逐渐开始变得凌乱,毫无法形制,比起修身静心,倒更像是情绪发泄。
封水衿接着抽出第二卷、第三卷、第四卷……无一例外,皆是满卷的“静”。松开手,浓墨白卷铺散一地,他坐在高处,仿佛被一张无边大网笼罩,密不透风地绞紧了脖颈。
封水衿仰起头,望着这间暗沉古板的废弃房间,封玄慎从这间自省的囚笼中离开,到底是已经做到了“静”,还是既知再如何规训也是徒劳,便放弃挣扎呢?
午后。
封玄慎方才回来时,被封水衿支使着将摇椅般去了门前。他离开后,封水衿便抱着一盆果子躺在摇椅上,边吃边晒太阳。
院子的门被小心翼翼推开了一个缝。
“小峰主……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池寅凡探进了半个身子,封水衿挥挥手示意他进来。
“果子吃吗?很甜的。”剔透嫩绿的青提窝在封水衿的掌心,提子上的水珠沾到了他的指尖,阳光一照竟如白玉般透白细腻。
池寅凡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了封水衿给的青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池寅凡觉得这两颗青提比他从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清甜好吃,含在口中甚至舍不得很快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水衿则看了池寅凡一眼,模糊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他的画面,穿着个粗布灰衣,要多土有多土。现在换上七星泽的玄色宗袍,配上他练剑多年挺拔的身姿,倒也有几分俊朗少年之感。
池寅凡见他打量自己,还以为是哪里的衣服没理好,明明进来之前已检查过一遍,还是低头又扯了扯。
“喂,叫我耍剑。”
封水衿忽然兴致上来了,吃掉最后一颗青提,站了起来。
池寅凡一愣:“啊?”
“啊什么?你的剑呢?教我。”从那间屋子出来后,封水衿的心情就不太好,他想起自己在魔界时常常累得没有烦恼的时间,便有了让池寅凡教自己练剑的打算。
闻言,池寅凡召出佩剑,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正是试锋夺魁所获的那把剑——绯璧。
他将绯璧递给封水衿,封水衿两只手捧住剑掂了掂,竟是不觉得重。看来晋升金丹后,他真能提得动剑啦!
封水衿握住剑柄,试着挥了几下,逐渐得意起来:“你看!我是不是有两下子?看!”他又比划几下,炫耀般抬头看向池寅凡,神情明媚得仿佛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珠。
池寅凡捧场地用力点头,从乾坤袋中取出自己曾经那把旧剑,开始老老实实教封水衿剑术。
他在来七星泽前从未正经学习过正统剑法,一招一式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但就是这样一步一脚印摸爬滚打出来的野路子,比宗门的老师更能让封水衿看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学半歇地教了一个下午,在池寅凡十分直白通俗的教学下,封水衿已学会十二招。
他略微放松了一下发酸的手臂,将池寅凡扯到院子中间,命他“观赏”自己的学习成果。
剑起叶落,卷起一道风,封水衿抿紧了唇,在心中默念着每一个招式,竟一气呵成将十二招连贯无误地使了出来。
“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天呐!我简直是个天才!”
封水衿微喘着气,自己都惊讶不已,激动得在原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