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千秋提了句:“我还以为你放我鸽子。”
林向晚扬起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那怎么会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无霜手里还握着林向晚从王千秋那里给她淘来的桃木剑,仔细观察着林向晚的一举一动。
林向晚看她神经紧绷的样子,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找心理安慰啊?”
直至听到这句话,楚无霜才确信这是林向晚本人,松了口气道:“我以前也遇到过同行的玩家失踪,但失踪回来以后就已经成了别的什么东西。刚刚是我太敏感了,不好意思啊。”
“多大点事。”林向晚摆了摆手,“有警惕心才好呀。”
由于陈茗院子里出现过的鬼已经找到,林向晚晚上直接睡了个好觉。反正才第二天,还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再加上造梦者的身份已经八九不离十,而她唯一的儿子又在之手里,林向晚不太担心苏夫人会翻出天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王千秋就回到了院子里面,却很有心机地弄乱了发冠。
待苏老爷收到侍卫们的禀报来看情况时,家丁们已经附在苏老爷耳边说明了王千秋一晚上没离开院子的事。
苏老爷看王千秋还活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几分:“王道长果然是有本事的,只是不知,府中这邪祟究竟如何了?”
王千秋担惊受怕了几天,看到苏老爷那张假装友善的面孔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不好过,他还能让苏老爷痛快?做梦!
王千秋长叹了口气:“苏老爷,您府上这事贫道解决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怎么会?王道长这不是好好的吗?”苏老爷脸上的笑容一僵。
“我还能站在这里,是我运气好,您这府上鬼气漫天,竟是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王千秋说着,做出一副收拾东西就要离开的样子。
苏老爷以为他是在拿乔,赶忙说道:“王道长,这价格嘛好说,只要能解决府里的邪祟,多少钱我都是能出的。”
苏老爷多年努力,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化涵养的人,但一遇到问题,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用钱解决。
恰在此时,林向晚感觉到手镯轻轻晃动,她轻抚着手镯,用传音符问道:“不舒服?”
苏元声音沉闷:“你别管我,说了你也不会同意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
“那我想打他一顿,你让吗?”
苏元说的话带着小孩子的撒娇赌气,毕竟他只记得昨天晚上林向晚不允许他吓人的命令。
然而,等苏元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拥有了自由活动的空间。
“咦。”苏元惊讶地在原地跳了跳,下意识地去看林向晚的表情。
林向晚没有看他,但她嘴边的那抹笑意始终没有落下去。
苏元愣了愣,意识到对方默认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立刻就发动了攻势。
苏老爷还在喋喋不休,忽然感到背上一沉,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道孩童的声音:“背背咯。”
苏老爷不禁打了个冷颤,双腿发软,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跪到了王千秋面前。
王千秋怎么也没料到刚刚还在讨价还价的苏老爷突然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吓得倒退两步:“喂,你别碰瓷啊。”急得他都顾不上维持人设了。
哪知苏老爷第一时间不是从地上爬起来,而是朝王千秋伸出手,喊道:“王道长,有鬼,有鬼!救我!多少钱都……”
“行”字还没说出口,苏老爷就被林向晚的禁言符止住了话。一时间,苏老爷恐惧得瞪大了眼睛,掐着自己的脖子“啊啊啊啊”挣扎个不停。
苏元只会傻愣愣趴在苏老爷背上恐吓,却不知道,对苏老爷来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而是真正的死亡就在身边。
苏老爷指望着王千秋能救他一命,但当他发现自己连求救都做不到的时候,恐慌的心情就堆叠到了极致。
周围的下人见状,没有一人敢上前帮忙,那些胆子小的更是先跑为妙,就怕殃及池鱼。
王千秋起初还怀疑苏老爷装腔作势的目的,再一看他连引以为傲想改善的形象都不要了,这才明白过来,苏老爷不是在装,而是真的撞鬼了。
“何方妖孽!”王千秋手持桃木剑,剑尖直指苏老爷。
要不是林向晚看到了他抖得比蹦迪还带劲的手,还真以为他准备捉鬼了。
放任苏元和苏老爷“玩”了会儿,林向晚不动声色地冲苏元又用了一道传音符:“苏元,玩得差不多就回来吧。”
苏元本能地感受到桃木剑带来的威胁,注视着那把剑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走到了林向晚身边,并且龇牙咧嘴道:“我早晚把他的剑给折了。”
林向晚忍不住笑了笑:“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以后……”想到苏元已经没有了以后,她的笑容都收敛了几分。
“以后怎么样?”
“没什么。”林向晚瞟了一眼因为苏元离开而重新“活”过来的苏老爷,迅速将苏元封印回老地方。
苏老爷依然是口不能言,但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背上一轻,那道一直在和他说话的童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自主行动后,苏老爷一溜烟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王千秋比比划划。
正当王千秋准备后退时,林向晚适时发出感慨:“还是王道长厉害啊。”
王千秋皱起眉头,见苏老爷的失态略显缓和,若有所思地说道:“苏老爷,您府上这危机已经不是一两日形成的了。怨气太深,怕是难以解除。贫道只能解您眉之急,若是想要根除这邪祟,还是得请道行更高的师傅来才行。”
苏老爷连忙点头,对着下人们招手,又指了指王千秋,意思是按照他的话立刻去找人。
同时,苏老爷握着王千秋的双手,痛哭流涕,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那模样不但谈不上感动,甚至还有点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