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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疑舟话音出口的这一秒,殷酥酥眸光中浮起浓浓的惊异之色。她不懂他的话语,不懂他话语背后隐藏的含义。
想问他为什么,但动了动唇,话到嘴边又咽回来。
其实大概能猜到他的回答。
记忆中,她曾问过他两次“为什么”,一次问他为什么想见她,一次问他为什么照拂她,得到的回答如出一辙,都是“没有特别原因,仅仅随心所欲”。
殷酥酥想,这次应该也是相同缘由。
对于这位矜贵公子来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需要原因。
两相静默,富丽堂皇的二层空间安静极了,静到,殷酥酥几乎能听见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已明显失序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这时,远离的脚步声去而复返,自螺旋长梯方向传来。严力谦与店长Steven走在前面,背后跟着四名SA,两男两女,均仪表端庄,着统一制服,戴着纤尘不染的手套。其中两名女孩儿跟在最后,两名男士抬着一柄精致衣帽架,步速缓慢,小心翼翼。
而在衣帽架上,挂着三条光彩夺目的礼服,一件月牙白色,一件墨绿色,一件纯黑色。
几人毕恭毕敬走到费疑舟身前,站定了,衣帽架也稳稳平放下来。
大中华区总裁严力谦脸上挂着他温和儒雅的笑,介绍说:“费先生,这三件高定礼服都是设计师以中国风元素为灵感设计的新作,预备在秋冬秀场上首展,目前暂存在这里。您看殷小姐穿哪件合适?如果没有心仪的,我们再为您重新挑选。”
费疑舟目光掠过三件礼服裙,简单打量两眼,又重新看向一旁的殷酥酥。他问她:“这几件礼服有没有你喜欢的?”
还未在秀场上展出过的大师新作,那都是时尚圈的天价宝贝,殷酥酥这种咖位的艺人,别说借来穿穿,就是看都没看过几回,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
她这会儿其实很紧张,但又怕店里的人看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故作淡定。手臂抬起来,随便指了指其中那件墨绿色的,说:“那我试这件吧。”
“好的。”Steven笑容灿烂,亲自取下墨绿色礼服递到两名女SA手上,用英语吩咐道:“替殷女士试穿礼服。”
两名女SA点头,笑盈盈簇拥着殷酥酥进了更衣室。
宝格丽普通门店的更衣间,面积已经不小,概念店则更为宽广。因其服务对象都是真正的上流阶级,所以处处细节都做到极致,设有香氛塔,摆放着每日新采的鲜花饰品的梳妆台,以及能全方位展示的三面落地镜。
SA帮殷酥酥脱去身上的衣物,售价等同三线城市一套豪宅的礼服长裙,被SA铺在她脚下。
殷酥酥提步踏进去,看见SA动作轻柔地提起礼服,感受到腰身被包裹,束紧。
“殷小姐,您真美。这件长裙很适合您呀。”SA人美嘴甜,对着镜子对殷酥酥连声夸赞,“您皮肤白,这个颜色衬得您气色特别好。”
殷酥酥也在照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肤白纤美,但并不干柴,手臂线条依稀可见常年运动的线条感。长发随意挽在脑后,略施淡妆,确实算得上养眼。
可真正的美人多数美而不自知。坦白讲,殷酥酥从不觉得自己有多美。尽管从小到大,周围人总是盛赞她的美貌。
殷酥酥没有容貌焦虑,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但是,娱乐圈的美人实在太多了。
这样一张脸,演戏上镜绰绰有余,可要说美到天人公愤,不至于。
若要让高高在上的冷月为她折腰,更不至于……
发呆出神之间,耳畔再次传来SA的声音。温言细语地对她说:“殷小姐,费先生是我们的贵宾,如果你们要购买这件礼服,我们会为您提供终身的上门保养服务。并且,礼服一经售出,便不会再呈展至秀场,也就是说,您会成为它独一无二的主人。”
殷酥酥回过神,没有正面回答SA的话,只是还以轻淡一笑,说:“先出去吧。”
“好的。”
礼服裙的裙摆很长,SA在后面替她牵起拖尾,从更衣室过来不过几十米,殷酥酥走得分外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这条价值连城的裙子踩坏。
沙发等候区这边,费疑舟正低着眸,脸色冷淡地回复工作信息。
听见脚步声,不必旁人提醒,他便抬头望去。
礼服是哑光缎面材质,墨绿底色之上绣有隐隐暗八仙纹路,拖尾处缀以雀翎,通体观感繁复却也大方。鱼尾的样式太修身,将姑娘凹凸有致的身段完美勾勒出来,愈发衬得她脖颈修长,肩颈线流畅纤美。
无需浓妆艳抹,细碎两绺黑发垂于颊畔,温婉平和地微勾唇角,已是绝色容光。
国风元素为灵感的设计,自然注重内敛,礼服剪裁得体,胸口开得也不算低。可那绵延起伏的雪色沟壑,依然若隐若现,毫无征兆地撞入费疑舟眼帘。
费家历代对长子的教养最为严格,他的自制力向来滴水不漏。
这是第一次,他平白感到一阵燥热的火气,连带着搭在膝盖上的食指,也不受控制地轻轻一跳。
殷酥酥知道费疑舟在看她,但她眼眸微垂着,说不清什么理由,不太敢与他对视。
好在,那道直白得甚至露骨的视线没多久便被一个声音打扰。
Steven问道:“费先生,您看殷小姐穿这件礼服可以吗?”
费疑舟不动声色将目光移开,点点头,吩咐:“把那套珠宝取来。”说完,他倾身端起桌上的那杯冰咖啡,抿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咽食道滑下,将身体里的躁动稍稍浇熄。
片刻功夫,一个实木礼盒便送到了殷酥酥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