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皇上并没有放过王史官。
最近,王史官的公务上,频频被人陷害出错。
不仅罚了三年的俸禄,甚至还罚了他“步刑”。
这种刑罚,即是三个月内不准乘坐马车,无论去哪,都得靠脚走过去!
史官就是记录当朝各种大事的官职。
他连赶过去也做不到,何谈完成公务!
于是,最近王史官过的很是惨淡。
有的人便在心中隐隐猜测。
会不会是王史官扛不住得罪皇上的后果,所以才想出这招,破釜沉舟?
他当众说出来,是不是在赌,皇上不会要他的性命了呢?
白西烈显然也是想到这里。
他呵笑,不看着女儿的时候,身上的杀伐凛冽,便油然而生。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日也不必等了,朕现在就成全你的一片忠勇之心!”
说罢,白西烈看向座席中的丰扶策,扬声:“万宗侯!赐他剑!”
丰扶策站起身,将腰间的佩剑出鞘,扔在了王史官的面前。
随着“咣当”一声,剑身嗡颤的响动,众人都不由得跟着胆寒。
今日来参加梅宴的所有人,都必须卸去武器。
唯有丰扶策能持剑入内,目的,就是第一时间能保护好皇上。
可没想到,这剑,竟成了王史官的催命符!
王史官看着面前横着的白锋,倒映出他一张忠厚正直,却目光复杂的脸。
见他不动,白西烈笑了笑:“怎么,王爱卿后悔了?”
王史官摇摇头:“微臣只是在想,桌上已经起好的字稿,能委托给谁人!”
“先前听信谣言,是微臣对不住公主,不能亲笔为公主留名青史,是微臣唯一的遗憾!”
说着,他仰天长叹:“也罢!微臣咎由自取,委实不配再称史官,谢皇上赐剑!”
王史官直接拿起来,横在了脖颈上。
在场不少人都发出低呼。
白西烈更是直接捂住了白稚儿的眼睛。
正当王史官打算抹脖自尽时,忽然一声甜软的小奶音传来——
“慢着!”
王大人睁开眼,看着发话的公主。
白稚儿仰起头,乌眸圆溜溜的,透着乖巧:“爹爹,窝要亲自罚他。”
白西烈有些诧异,却很是高兴。
他的宝贝女儿,竟愿意亲自动手发泄怒气。
好得很!
“稚儿想怎么罚,爹爹都支持。”
白稚儿从白西烈的怀中跳了下去。
她迈着小脚,走向王史官。
周围的人纷纷屏息,神色各异。
大世子白玄默,好整以暇地抱臂观赏。
小团子会不会亲自一剑刺透王大人的胸膛呢?
真让人期待。
丰扶策见白稚儿走来,也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步。
像是在防备王史官手中那把宝剑,避免伤着她。
白稚儿走到王大人面前,长睫忽扇,眼眸乌黑赤纯。
面对这样一个娇小可爱、冰雪聪明的公主,王史官只是与她对视一眼,便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公主还这么小,他先前居然听信谣言,险些害了她的一生!
“公主殿下,微臣死也甘愿,请您责罚。”
他跪在地上低下头,双手呈去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