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是。”
丫鬟将话本放到了案一角,而后低头离开。
杜菀姝装做若无其事地样子上前,随意拿起一本,顶着双颊红晕,提心吊胆地翻开。
平日里杜菀姝也是读话本的,内容无非是才子佳人、鬼怪志异,故事曲折感人,也没什么旁的。但余氏送来的本子光是题材就极其大胆:开头便是一名小寡妇回乡省亲,不慎落入了山贼手里。山贼头子是名身材魁梧结实的光棍,见小寡妇生得秀美动人,便动了心思,把人强行虏回寨子,要做压寨夫人。
这情节就已看得杜菀姝面红耳赤,更遑论其中描写。
大半话本,竟都是关乎那、那事的详细阐述,而且……和之前母亲拿给杜菀姝看的画册,全然不一样!
原,原来这事,也不止是可以在晚上,在床上。话本里的场景,看得杜菀姝目瞪口呆:什么山涧,什么林间,甚至是山寨偏厅,就隔着人来人往的大堂!
看话本中的小寡妇,也没觉得害怕或者疼痛,她在山贼头子怀里恨不得化成一滩水、一团棉花,舒服到连话都说不出。
杜菀姝本以为,母亲教导的,她记住了,就算听明白了。
但现在,她看着看着,又有些迷茫:地方不一样就算了,怎么操作都不同的!
只是手腿,杜菀姝还能想象的出来,她,她看到山贼头子用上了嘴的时候,羞的一张脸通红,像是丢什么虫蛇一般,直接将手中的话本丢了出去。
话本落在案,又将其他本子砸到地上,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夫人?”
门外的观星略吃惊:“这是怎的了?”
杜菀姝赶忙道:“没什么!”
她手忙脚乱地俯身捡起余下话本,是既害怕又好奇。
脑子里嗡嗡的,杜菀姝是没勇气再继
续翻看了,可她还特别想知道,其他的话本子写的是怎样的内容。
不行,不能再看了!
昨日从杜府回来,杜菀姝特地向父亲借了史经典,而后交给云万里去读。
她答应他,若有什么不懂的,今日可来房里询问。
这些话本看得她那叫一个心浮气躁,一会怎,怎能好生授业解惑呀。
可不能这样,杜菀姝小跑几步,拉开床头柜子,将手中话本悉数塞到柜子最底层。
就是……话本里对山贼头子的描写,叫杜菀姝止不住往云万里练武时的场面想。
哎呀!
怪不得堂的先生说这都是旁门左道,杜菀姝心虚地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
为了平心静气,她赶忙坐到案前,随便拿起一本诗歌选集,原地抄了起来。
没什么比七言诗更让人集中精神了。
杜菀姝还特地选了几首风景诗,誊抄许久,总算是冷静下来。
云万里也是这时到的。
他无声进门,还是杜菀姝抬头,见他踯躅主动开口:“夫君来坐吧。”
宣纸铺陈发出清脆声响,而在杜菀姝铺开纸张的时候,他跨过门槛,坐到了杜菀姝对面。
人高马大的云万里,竟是衬的东厢房里桌低矮了,他正襟危坐,还得稍稍俯身,手肘方得与长案齐平。
男人这么一袭利落武装,骨节分明的双手搁置桌边,满脸肃穆认真的模样,哪怕桌边摆着几本史经典,也展现出几分肃杀豪情来。
云万里英挺眉眼转到杜菀姝身上,他故意站在了她左侧,避开了右脸的伤疤。
“没,没什么。”
杜菀姝读懂了他的意思,把手中抄写的诗句搁置到一边。
她余光一瞥,瞥见那几句赞颂荷花盛开的诗句,控制不住地想起过往的日子。
外边的天这样好,若是往年,二哥肯定要拉着杜菀姝出城赏荷。
只要二哥在,陆昭哥哥肯定也在,每年荷花盛开的这些日子,杜菀姝都牢记于心。
可今后,怕是无人陪她出城赏荷了。
但——
杜菀姝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眼前的云万里。
说好了要教云万里读,便是不能马虎。
赏荷只是游乐,而教昔日的飞云大将军诵读经典,可是正儿八经的大事。云万里不嫌她为女子,还这么认真的模样,让杜菀姝既受宠若惊,又觉得心中一暖。
她也得认真才行。
纵然不出门,这也……不是很好吗?
因而杜菀姝将心底思绪抛到脑后,强打起精神来。
“昨日送去西厢房的,夫君读了多少?”杜菀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