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一生出,便再也挥不去。聂尔仔细回忆了他见到的岐覆舟与佘褚,发现他们俩之间确实不像是宫主与客人,说他们是多年旧友才比较合适——可岐覆舟又怎么可能与一个人族的年少郡主成为老友呢?
高台之上,人各有心思。
佘褚将岐覆舟拉去了僻静处,先深深吸了一口平复心情,然后才给了他一个机会:“说说吧。”
岐覆舟试图最后拯救一下自己,故作无知道:“说什么?”
佘褚飞起一脚踢飞了镇山剑的剑鞘,重复道:“说说吧。”
岐覆舟
:“……”
岐覆舟委婉道:“阿褚,咱们认识都三百多年了,你不能每次威胁我都用这一招。”
佘褚抬眸看向他。
岐覆舟闭嘴。
半晌后,他说:“好吧,我是隐藏了一点重要信息——可我以为你知道!”
佘褚气极反笑:“我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会同意你的建议,来这庚子学府哄晏清?我要是知道他是个男人,我已经先请羽惊去帮乌陵行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
佘褚觉得自己指控句句在理,可能言善辩的岐覆舟仍能振振有词。
他说:“我怎么知道你敢把这事告诉羽惊,我以为你真是来替乌陵行圆梦的。要晏清真是个简单能哄回的仙女,我要你来庚子学府做什么,我不能替你做这事吗?”
佘褚刚想要打人,动作卡在一半。
她恍惚发现,岐覆舟好像说的没错。
当初他们两人交流晏清时,说的都是他背景的麻烦,那会儿岐覆舟强调的就是背景不是问题,他的意愿才是问题。只是那会儿起初以为是岐覆舟不愿意搅合进这事,这才没主动开口帮忙——他们毕竟已经各立家业,行事间自要比小时候注意些界限。
可是,可是——
佘褚是真不知道晏清是男人啊!不止是她,她敢打赌,整个思幽连同长老院,也没人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瑶君是男人!
岐覆舟狡辩的话说不尽,佘褚心累,她决意暂时不
去追究岐覆舟知情不报的责任,转而提出新的要求:“好,你骗我这事暂按下不提。我只问你,这件事乌陵行知道吗?”
岐覆舟沉默。
他一沉默,佘褚难免慌神。
她说:“乌陵行不会知道吧?他知道还——”
岐覆舟这次好歹不敢再骗她了。
他先宽慰佘褚:“既然他是一见钟情,我猜他不知道。不过……你觉得以乌陵行的个性,他是看脸比较多,还是看性别比较多?”
佘褚刚想说“看性别”,可她想到乌陵行惯来无法无天的行事风格,一时竟语塞了。
岐覆舟叹息:“你看,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真相。不知道真相骗回晏清,不比知道真相还得去做要好?”
佘褚支撑住自己。
她坚强道:“不,我不相信乌陵行有这么糊涂。”
“我要寄信给我的近卫。”佘褚对岐覆舟道,“她在交界城,你替我去送信,我要在明晚比赛结束前知道乌陵行的情况。”
“仙域是你的地界,这点小事,你能办到吧?”
岐覆舟哪儿敢对这会儿的佘褚说不。
他点头说:“我亲自去办。你,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佘褚面如黑铁。
她咚得一下将长剑半截都捅进了山石里,与岐覆舟道:“不,不用。我现在只想打架,我什么时候能动手打第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