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珑目瞪口呆,他看向晏清结结巴巴道:“姐、姐姐,你把她杀了?”
佘褚瞧了那灰一眼,开口说:“没有,她逃走了。这山魅满口谎言,恐怕这雷光也不是真能克制她的东西。她装作被金雷控制,为得怕就是等这个机会逃走。”
王珑一听是逃走了,松了口气。
他想了想,还是叹气道:“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虽然害人不对,但她毕竟盼了六万年——”
王珑是真心实意地为山魅的错付感到可惜,说完一抬头却瞧见晏清与佘褚都神色难辨地看着他。
王珑不明白地摸了摸鼻子:“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佘褚收回了视线,她在心里默默修正了自己对赤城王氏的刻板印象。
她温和笑笑:“不,我只是有些惊讶你居然真信了她的话。”
王珑不明白:“我不该信吗?她说谎了?”他翻来覆去回忆了山魅的故事,没逻辑问题啊?没哪里不对的啊?
还是晏清先开了口。
他扫了眼地上灰尘,说:“如她所言,若她真爱负危逾命,怎么会将他锁在
这山窟里?她早该在寻到负危的第一刻,便带他离开疏属山,寻一处隐蔽的洞天福地好好温养。”
王珑听得如梦初醒:“对哦!”说着他看向佘褚:“表妹你也看出来了吗?”
佘褚瞧了晏清一眼,说:“我倒是没注意到这个,我想得比较简单。”
晏清闻言侧首而来,显然很想知道佘褚是怎么想的。
佘褚摊了摊手,她说:“山魅活不过六万年。祂们若是未能修成金身,寿命最长不过千载。”
她分析道:“如果真按她故事说的那样,她为了救负危,在六万年前就化过修为,那她最多在六万一千年时就该死了。活不到与我们见面。”
王珑:“……”合着就
我一个人听了故事是吗?
他若有所失,怅然道:“原来你们那会儿就发现她不对劲了啊。”
佘褚“呃”了一声。
王珑:“……”
王珑崩溃道:“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我有多蠢!”
晏清看了王珑一眼,摇了摇头,他说:“也没有,至少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这山魅的目的是‘黄曲’,同样发现的不算快。”
佘褚闻言,忍不住道:“果然目的是黄曲吗?”
她蹙眉道:“果然。我就在想,以她能从你金雷中逃脱的修为,应当不至于看不出你的危险。她敢让你入局,一定是有非你入局不可的理由。”
佘褚在心中默默道:在疏属山放出负危之尸的消息,一旦庚子学府派人处理,来得必是高手。也只有高手能逼迫负危召唤“黄曲”。黄曲失踪已有六万年,非主人召出,想要再寻到它简直比破天还难。
而王珑听不明白,佘褚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山魅对着晏清叫“晏清”,显然很清楚知道他是谁。
知道他是谁,不仅不逃,还要再搞这套祭祀,显然本身便不在乎负危生死。
晏清这是被利用了,也幸亏他足够机警,在黄曲现世前,先斩了负危之尸。
晏清道:“黄曲只有控制疫毒之能,幕后之人想要得到它,一定还有更深的目的。这件事我需要上报庚子学府,接下来的路,便不与姑娘一道了。”
佘褚原本也只打算借这次机会搏一搏晏清的好感,这事了了,她还要回思幽一趟的,也没打算继续跟下去,便也点头同意。
她温声道:“严姑娘一路好走。”
晏清微微颔首,正打算要走,又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
佘褚见他欲言又止,好心询问:“严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晏清凝视着佘褚,缓声道:“占姑娘。”
佘褚颔首听言。
于是晏清慢慢说:“你说你身体不好,依靠丹霄宫的灵气,才维持住基本的康健。”
佘褚不知晏清为何突然提及这一点,她手指微动,难免有些多想——是我之前跑太快让“她”怀疑了?还是我到现在没喘一口气让“她”觉得不对劲了?
——我现在要不要装一装气虚?
好在佘褚向来很稳得住,所以即便晏清问的就像在怀疑她的身份,她在几下犹疑后,便神色不显地略咳了两声,温声道:“确实如此,我如今看着与常人无异,多亏了岐宫主大善。”
晏清点了点头,他接着说:“依靠灵气滋养身体是一种办法,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说得再自然不过:“我观姑娘眉心有灵光,显然是在灵气丰沛处久住后,已无意识地引气炼体,入了修炼的门。即是如此,姑娘为何不更进一步,请岐宫主再善良点,直接送你入庚子学府修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