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偏生是程喜儿与陆昭哥哥并肩而立。
“嗯,好些了。”
杜菀姝不卑不亢回应:“承蒙程家娘子关切。”
云万里恪守诺言,他带了媒人上门,然后送了足量的聘礼过来。婚事走了大半,只余下个月迎亲了。
这期间杜菀姝一直在家中练字静心。
字写得多,纸张笔墨用完了,观星便提议她到坊散散心。杜菀姝知晓家里人担忧,所以答应了出去走走。
没想到前脚观星去打包笔墨,后脚她往搁置着卷的方向转了转,刚好听到了陆昭与程喜儿交谈。
确实不该难过的。
她马上要嫁给别人,难道要陆昭哥哥孤老终身么?
再过一个月,两个人就要是陌路人了。杜菀姝会是云万里的妻子,而陆昭对她而言,则仅仅是兄长的一位好友。
他身边跟着的是程喜儿,或者其他姑娘,都不会再与杜菀姝产生瓜葛。
“菀姝妹
妹可是来买笔墨的?”陆昭的言语之中饱含关心。
“嗯,”杜菀姝轻轻颔首,“一会观星拿来笔墨,我就走了。”
只是杜菀姝从来没觉得程喜儿拿捏的笑容是那么刺眼。
她不想再看。杜菀姝欲图转身,可身后的陆昭却不肯善罢甘休。
他紧跟着又跨了一步:“我送菀姝妹妹回去。”
杜菀姝还没来得及出言婉拒,就听到身边的程喜儿略作讶异开口:“表哥,三娘子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这叫旁人看去……不太好吧。”
程喜儿的话如惊雷般,叫陆昭劈在原地。
清亮的桃花眼闪过不可遏制的哀恸,陆昭稍稍阖了阖眼,好似还不愿意放弃。
但杜菀姝怎忍心叫他左右为难。
“不用了。”
她柔声出言拒绝:“劳烦惠王,菀姝自行回去即可。”
说完,杜菀姝甚至不想在坊内等待观星,当即转身离开。她头也不回,自然也就不曾看到一句“惠王”如刀锋,狠狠扎进陆昭心口的模样。
待到踏过门槛,杜菀姝才惊觉下雨了。
盛夏的京城天气多变,雨说来就来。幸而雨下得虽急,却也细密,犹如幕布笼罩住天空。
杜菀姝宁可在屋檐下吹着冷风等观星,也不愿再看程喜儿端着的笑容。
她默不作声地攥紧衣角。
这样最好。
他难过,她会跟着哀伤。看着陆昭憔悴忧虑,杜菀姝就觉得浑身发凉,心尖尖连带着指尖一起痛。
想来她做出失落样子,陆昭哥哥也是一样。
管她程喜儿如何,杜菀姝只是希望陆昭哥哥别难过,人都是要往前看的,要说——
“你在这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杜菀姝一个激灵。
她仓皇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许是她沉浸思绪里太深,完全没听到任何声响。
是云万里。
坊外的街巷宽阔繁荣,下着雨也不碍着摊贩支起油布继续做买卖。街上往来行人打起了伞,在这其中,一匹浑身黑亮的高大骏马停在杜菀姝面前。
云万里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一身油衣,宽大的斗笠遮住他小半面容,更是遮挡住右脸的伤疤,让男人更显清俊英武。他居高临下地打量杜菀姝一眼,又是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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