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军这边唯一的反对声音没有了,推进官军南撤的章程自然是没有了阻力。
经过一上午的唇枪舌战,心中焦急的赵忠不得不做了很大的妥协。
广宗城楼,议事厅内。
皇甫嵩一身儒铠,坐在首座之上,花白的头发略显凌乱,显得他更加的憔悴。
张合、卢沛等一干军中将校安静的伫立在厅堂中,他们虽然面容憔悴,已成虚弱之态,但现在,他们站得笔直,目光注视着首座之上的皇甫嵩。
皇甫嵩看着手中的章程,脸色逐渐阴沉。
“交出兵戈弩箭等器刃我能理解,可交出身上的甲胄和军中的战马,绝不可能!”
皇甫嵩的话隐含怒气,眼睛微眯着看向赵忠,质问道:“这就是赵常侍你辛苦这些天的结果吗!”
赵忠心中苦涩,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差事,谁知道这几日如此艰难,他真想哭着大喊一声:你们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左中郎这是什么话!”赵忠正色道:“杂家一路从洛阳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忙活你们南撤之事,现在好不容易拟出一个章程来,你们还想如何?”
“将军,交出兵器咱们就成了俎上鱼肉,还不任他们宰割!”
“对呀,将军,不能交出兵器!”
“对,不能交出兵器!”
“哼哼,”赵忠冷哼道:“诸位将军好大的口气,就算不交出兵器,你们又能如何?”
“…………”众将低头不语。
赵忠看向皇甫嵩,继续说道:“城中官军的情况,左中郎比杂家清楚,兵器在不在手里,又有何区别呢!”
皇甫嵩放下手中的章程,开口道:“兵器可以交出,但甲胄和战马不能给他们!”
赵忠微微一笑,嘲问道:“战马?如今广宗城中可还有战马?”
皇甫嵩眉头微皱,看向堂下诸将,见诸将垂首不语,心中了然。
缺粮半月有余,昨晚便彻底断粮了,军中的战马或许早就被将士们杀来吃了,也许自己的那匹马便是军中最后一匹了吧。
皇甫嵩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堵得慌,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口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赵忠看了一眼周围的诸将,淡淡道:“至于甲胄,给他们有何妨,那些个贼兵身无片甲,就当施舍给他们了。”
“将军,咱们又不是降卒,交出兵器就算了,连战甲都交出去,真是欺人太甚了!”一名都尉愤然道。
“哟,这位将军好大的脾性啊!”赵忠冷笑道:“早知今日,当初干嘛去了!”
众将沉默不语。
赵忠怒斥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这些当兵的,朝廷花银子养着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为国平乱的,打仗打了快一年了,到头来,朝廷还得出面来救你们回去,你们还有何颜面面对陛下!”
其实大家的心里也是憋屈得很,但仗打成这样,他们这些做将领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赵忠说的也是实话,食君之禄却不能忠君之事。
一些将领更是羞愤难当,眼角噙泪。
“将军,咱们出城跟他们拼了吧!”
“是呀,与其这样屈辱的回去,还不如战死沙场呢!”
“跟他们拼了!”
众将士群情激奋,眼含热泪。
“够了!”皇甫嵩怒喝一声,怒视着众将。
众将不敢与其直视,只得将脑袋别到一边,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