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看看众人已经安顿好,便绕着螺蛳坪转开了。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察看地形。
时月发现师父在草舍搭建的用材上十分超前,楼上的人字顶没有全部用草盖住,而是当中留了半个平方的空缺,镶了块玻璃,白天既可以采光,晚上又可以见到天上的星星。
两面的窗洞倒没有装玻璃,只挡了个草帘子。由于这里是个洼地,避风,所以冬天也不冷;夏天要避蚊,可以点艾草或蚊香。
但听老爷子讲,这里夏天根本就没有蚊子,也许是太干净的原因?还是石鸡多的缘故?对啊,蛇是石鸡的天敌,而石鸡又是蚊子的天敌,三者构成了一条食物链。
这坳地的东侧是石阶,北侧是一个小山包,成为天然的屏障,把来路方向完全遮挡住。西面和南面都是大山伸展下来的山梁,提供了很好的靠山与纵深。
刚才到达遮风坳时,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风,这会到了石鸡湾,更是风平浪静,连石鸡叫声也听不到,四周唯能听见的就是各色各样的鸟叫声。
“这可真是个世外桃源啊!”秦时月感慨道。
“快看快看,头上有石城墙唉!”紫苏说。众人循声一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紫苏已经立在北面的小山顶上了。
众人紧走几步,也都上了小山包。顺着紫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在螺蛳坪南面的山峰上,绵延着一带天然的石墙。石墙的里侧,依稀有着各样的怪石。
秦时月观察之后,觉得螺蛳坪北面这个小山包是设观察哨的绝佳之地。
因灌木丛生,人躲在里面,从远处看过来根本看不清楚,而从这里看出去,刚才的来路有一半都在视野中,一直能看到七八里外的拐弯处。
他于是跟紫苏姐妹约好,每半天一个人在小山包的灌木丛打坐,兼作放哨值班。
时月在小山的密林中穿行,观察。突然,他怔住了,因为前方两块巨石间出现一个窝棚,而石头上面的树枝上,竟然吊着一个人。
“我的天,是有人在这里上吊了吗?”时月惊呼一声。
周家姐妹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也“哇——”的一下惊呼起来。
三人正在考虑下一步如何行动时,树上那人却一个后空翻下来,立在他们面前,冲着他们弯腰作揖。
时月定睛一看,原来是位六七十岁的老者,留着一蓬花白的山羊胡子。
紫苏问:“好你个老头,吓我们一跳!你在树上神神鬼鬼地搞什么名堂?”
老人笑笑,不语。
白苏向老者行个礼,温和地说:“这位老伯,您刚才在树上干什么呢?是在掏鸟窝,还是在观察什么?”
老人笑笑,说:“你这个女孩有礼貌。好的,那我告诉你,我刚才是在练功呢。”
时月听了,也上前行礼问好,才弄清楚,老人原来真是在树上练功,练的是下巴功。他每天早晚都会让自己用下巴挂在树上或岩石上,一挂就是一小时。
时月等三人请教此功用法,只见老人走到一棵小树前,用下巴在一根二指粗的树枝上一磕,只听“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姐妹俩看了倒抽一口凉气。
时月也怔住了。心想,这一下要是磕在人的上肢的尺骨、桡骨或者下肢的直筒骨上,那还了得?他一问,老者附在他耳边说了,原来是近身对敌时,主要用来攻击对手的琵琶骨的。这骨头位于两肩正面,恰好比下巴略低,所以很容易受到偷袭。一旦击中,则会于瞬间丧失战斗力。
秦时月听了连连点头。他还真是想不到,在这几乎连道路都没有的野山上,竟然还住着这样的高人。
时月告知自己的情况,并邀请他住进草舍去。老者说不必,他已经习惯了住窝棚,很好。说完从窝棚中取出野猪、野兔等兽肉干,还有一壶烧酒,递给周家姐妹。时月见状,邀请他一块下山吃饭。
老者先去看了周老爷子,号了他的脉,然后回窝棚去取了一块很大的黑疙瘩下来。
时月不识。师父说:“这是百年黄精啊,很稀罕。老神仙,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心意领了。”
老者不依,说此物补元气,周先生伤得重,只能用它补补看了。先少吃点,慢慢补。说完马上张罗着用小火炖起来。
周老爷子双手合十作谢,让时月陪老者去喝酒。自己喝了碗黄酒,然后闭目垂帘,管自己打坐了。
席间,双方谈吐甚合。
老者的酒风甚是豪爽,一看就是个爽快人。他告诉三位小年轻,自己姓焦,老家河南,是杨家将焦赞的后人,因得罪地痞而受到打骂,某夜,他一把火烧了地痞家的房子,从此亡命天涯,最终流落到此地。
起先,他怕这草舍有主人,没敢去住,所以自己搭了个草棚住。后来住久了,见草舍与平房中从没有人来,也就将它们当成了自己的场院,不时到里面去活动活动,也会对小屋和草棚进行一些简单的打扫,就当是顺带着帮人家看管着这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