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诉说着这些年在武安侯府过的日子,心中感慨万分。
这个被他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明珠,却被苏府给蒙了尘。
庆幸的这颗明珠迷途知返。
“秋儿,可是那苏洪城纳了妾?”崔烟一语中的。
沈之秋拨弄着裙摆上的流苏,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算纳妾。但是那女人已有了他的骨肉。”
看着她一副失落的模样,崔烟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孩子你也会有的。”
感觉到崔烟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沈之秋连连摆手,“不是的,我......我总归对他心寒,当然也不止这一件事,还有他联合柳氏和苏婵儿对我的嫁妆图谋不轨,以及想要利用沈家往上爬。”
“以前竟然不知苏洪城是这般趋炎附势之人!若不是我偷听到他说娶我就是为了银子和人脉,或许我还瞒在鼓里。”
崔烟一听,顿时大怒,“这苏洪城真是这样说的?胆子还不小,真当沈家没人为你撑腰了吗?”
屋内的丫鬟婆子还是头一回见崔烟发如此大的脾气,皆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静默片刻,崔烟拉着沈之秋进了内室,并让一众闲杂人等退下。
“姨娘,你可知道柳氏竟然偷偷安插人手在我的陪嫁铺子里,搞的铺子乌烟瘴气,负债连连。不过我使法子让柳氏将银钱吐了出来,但是相比那些被他们吞进去的,还远远不及。”
“他们拿走的,迟早得吐出来。”崔烟坚定地看着她。
思索片刻,她低声对沈之秋附耳道,“你对外声称铺子转回老爷手里,然后让老爷带着你二哥上门探问这件事儿,看看他们给个什么说法。其次,再找机会试探苏洪城的心意,若真是对你只是利用,那咱们也就不供着他了。”
“对了,至于那柳氏和苏婵儿,则从她们的弱点下手,比如最在乎的人或东西?”
“您和我想的一样,还是姨娘有见识。”
她亲昵地靠在崔烟肩膀,头一次撒娇。
感受到沈之秋的信任,崔烟发自内心地开心,笑着将她耳鬓的碎发撩至耳后。
“只不过......听父亲说姨娘当初在大户人家做丫鬟,不知为何却有一种丫鬟远不及的见识?难不成姨娘有过什么特殊经历,或是旁人指点过一二?”
沈之秋借此机会试探崔烟的真实身份,却见她眼神有些避让。
“若是姨娘不愿意提及往事,不说......”
崔烟摇了摇头,“我是你母亲的陪嫁丫鬟,夫人生下你之后便离世了,我答应过她的,会照顾好你。”
沈之秋望着眼前有些沧桑的崔烟,突然起身作揖,“这些年,姨娘操持家中劳苦功高,秋儿在此替娘亲谢谢您。”
这番话彻底将崔烟弄哭了,多年的付出终于得到了肯定!
“秋儿......只要你和几个少爷好好的,那就是姨娘之幸。”
沈之秋应下,又拉着崔烟说了许久的话,直到深夜。
天色渐渐明亮,空中灰蒙蒙地,不一会儿便飘起了淅沥淅沥的小雨。
躺在床榻上的沈之秋眯着眼听雨助眠,一侧的珠儿则小心翼翼地将洗脸水端了进来。
沈之秋倒是利索地起床,伸展伸展胳膊腿儿。
拍了拍床榻,她一脸满足:不愧是父亲专门为自己定制的千丝拔步床,就是睡得舒坦!
正当她打算洗脸时,沈老爷子房里的丫鬟小秋仓皇失措地推门而入。
“小姐不好了,老爷子昏倒了!”
沈之秋手中的帕子骤然掉地,顾不得其他,直接冲进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