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永都戴好了口罩手套,系上了围裙,全副武装,将自己包裹起来,只等着看辛槐解剖尸体了。
突然又发生了命案,死的还是县里的主薄,他笑了笑。
今天有点意思。
在男道士护卫的帮助下,他摘下身上的装备,又接过女道士递来的玉扇,乐呵呵地跟在颜少卿他们身后,出了停尸房。
一行人出了衙门,然后,坐马车的,骑马的,走路的,在余春的带领下,朝周主薄的外室家奔去。
周主薄的外室家在城北,就在三桥河边上,但离滨河街有点距离,附近的邻居多为外室。
也就是现代世界的二奶小区。
条件不差不好,比不上富裕的城南,但比城西青云观那边要好上许多。
一路上,颜少卿俊脸阴沉,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长剑,明显心事重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辛槐自己心里头也是乱糟糟的。
周主薄死了,这是好事。
这老色批一死,他家的烦恼就没了。
大姐也不用担心嫁给一个老头子作妾,他也不要绞尽脑汁弄死周主薄,也不用辞职了。
可事情真有这么好吗?
他怎么感觉很不妙呢?
若是自然死亡还好,若是凶杀,就真的不妙了。
周主薄外室家的小院,三间正房,左右各一间厢房,院子里有树有井,跟辛家的情况差不多。
但房子质量比辛家好,比辛家新
。
才进院子,就听里头哭哭啼啼的。
“老爷……”
“爹……”
“侄儿……”
“老周啊……”
不止周主薄的妻儿族人来了,连胡知县也来了。
哭的哭,嚎的嚎,惋惜的惋惜。
见颜少卿几人来了,胡知县连忙从屋里出来,迎了上来:“见过颜大人,见过真大公子……”
自从这两位来了松山,他办公的地方都被抢了,挪到偏房去了。
不仅如此,所有的案件,颜少卿也不许他过问。
他堂堂知县大人,成了个摆设。
可胡知县并不在意。
有人帮他查案,这不是好事吗?
破了案子,怎么着都算松山的政绩。
没破的话,那也是颜少卿的问题。
反正无论,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他不但不生气,还盼着这两位好。
等回了京城,这两位,只要有一个帮他在吏部美言几句,那他升官发财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了。
颜少卿冲胡知县点了点头,便不再理睬,进了东屋,看向被一众哭哭啼啼的人围着的床。
胡知县又跟着进了东屋,冲哭得最伤心的妇人道:“弟妹,颜大人来了。”
那妇人看着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多年纪,身子圆润,脸也圆润,但五官长得不错,一脸的福相。
她擦着眼泪,冲颜少卿一拜,抽抽搭搭地道:
“妾身……妾身见过颜大人……”
“颜大人,老爷死得好惨啊!您要为妾身,为老爷做主啊……”
突然面对周夫人,辛槐莫名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周主薄打他大姐主意的事,周家人知道不知道?
也不知道周夫人认不认识他?
若是知道,若是认识他,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见面,他怕自己被对方胡搅蛮缠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