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读面不改色。
真大姑娘胸腔起伏,喉管翻翻滚,脸色微变,但仍坚持着。
辛槐低头忙他自己的:
“死者肝脏颜色异常,怀疑摄入过汞。”
“胃……正常。”
“其它内脏并未发现异常。”
然后,麻利地将内脏塞回原位,缝合好,留下一道蜈蚣样的缝合线。
辛槐不是外科医生,也没有美容针在手,能缝合成一条整齐的蜈蚣已经不错了。
牛读麻利地给尸体盖上白布,又接过辛槐手中的手术刀,进行高温清洗。
辛槐摘了手套,一转身,就见真大姑娘皱着漂亮的眉眼,一副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架势。
他沉默着出了停尸房,接水洗手去了。
几人站在院子里,晒着春天暖烘烘的阳光,颜少卿拿着验尸报告看,他才看完,真大姑娘过来了,接过报告看了起来。
辛槐打着哈欠。
牛读在一旁躬身低头,一动也不敢动。
女护卫仍在呕吐,许河离她十步
站着,不知道是保护她,还是看着她,不让她随便插嘴发言。
颜少卿看向辛槐,问道:“为何要开膛?”
呈交到大理寺的案件那么多,就算有中毒而亡的,也只是在喉咙和腹部插入银针,开膛的很少。
金主提问,辛槐连忙放下手,不敢再打哈欠了,眨了眨冒眼泪的眼睛,道:
“昨夜就见孙有财皮肤微微发红,便怀疑死者中毒。又听孙家管家说,死者服药,我便越发怀疑了。”
真大姑娘不悦地问道:“用银针不行吗?为何非要开膛?”
她这话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毕竟,在这个世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来时完完整整,去时也希望完完整整。
开膛剖肚,大逆不道。
同意辛槐开膛破肚的孙博,只怕要被族人骂死。
辛槐解释道:“银针只能验含硫化物的毒,比如说砒霜。其它的毒是验不出来的。”
硫化物?
真大姑娘愣了一下,看着辛槐:“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辛槐:“……”
自然是在那个现代世界。他附身的那个宅男可是个法医学实习生呢!
可这些事自然不能说。辛槐只能在心中狠狠地鄙视自己。
又被人问了吧?
他怎么就忍不住,总爱装、逼,秀呢?
怎么办?怎么解释?拿出敷衍颜少卿的那一套行不行?
他正纠结着要不要说,可没想,颜少卿替他说了:“这事好像和真大姑娘没关系吧?你说你对查案感兴趣,想旁听,那便旁听,其它的事少打听。”
真大姑娘被他怼得漂亮的脸蛋上满是阴沉,怒目看着颜少卿。
颜少卿冷眼回看她。
两人冷眼对视,目光如刀如箭,都恨不得将对方捅个对穿。
就在辛槐紧张得拳头紧握,以为这两人要打起来时,真大姑娘突然收了收脸上的怒意,别开眼睛,不再看颜少卿。
颜少卿也不搭理她,转而问辛槐:
“孙有财中的到底是哪种毒?汞又是何物?”
辛槐感觉心很累。
对自己总爱装、逼的性子感到心累,对讨厌的真大姑娘感到心累。
但对颜少卿,没那么心累,至少人家帮他解围了。于是,解释道:“大人,汞就是水银。许多丹药里会加入水银。”
颜少卿反应过来:“你是说是孙有财吃的壮、阳、药?壮、阳、药里也有水银?”
辛槐摇头:“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个得验过药丸才知道。”
刚消停了几秒钟的真大姑娘又开口了:“孙有财不是死于锐器刺伤,流血过多吗?这壮、阳、丸和他的死又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