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沉默着。
父亲这话没错,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颜少卿又不能在松山待一辈子。
等颜少卿一走,这松山仍是胡知县周主薄说了算。
辛槐摇头道:“父亲放心,大不了我不干这捕头了,我们搬家。”
他身上的银子够他搬去其它地方安居乐业了。
可辛父仍是忧心忡忡。
槐儿身子这么虚,不干捕头,还能干啥?
他们没钱,能搬去哪里?
辛父越想越难受:“都是我拖累了你们……”
辛槐进了西屋,拿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沉声道:“父亲不必自责,我有银子。”
一见那二十两的银票,辛父顿时目瞪口呆。
二十两?比他之前的抚恤金还要多,还多了许多!
有了这笔银子,确实不用担心什么,至少接下来的几年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么一大笔银子,哪里来的啊?
辛父眼中的疑惑,辛槐自然懂,解释道:“父亲放心,这是又破了两个大案子,钦差大臣赏的。”
又转头安慰辛桃:“大姐,不必害怕,我定不会让你给老头子作妾的。”
又郑重地强调道:“不,给谁作妾都不行。我大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人。除了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大姐谁也不嫁。”
辛桃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哽咽
着说不出来。
眼中满是激动和感动。
作为一个老姑娘,还是个身有残疾的老姑娘,她时时刻刻担心害怕,就怕大弟嫌弃她,然后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
如今有了大弟这话,她可以稍稍安心了。
不……一想到对方是周主薄,她的心又吊了起来。
小弟只是个捕头,如何斗得过周主薄啊?
辛槐放下腰刀,拍着胸口道:“父亲大姐,我明日就去辞职,这捕头咱不干了。”
这当然是气话。
就算不干,也得先将周主薄拉下马。
否则,等颜少卿一走,这姓周的还会找他们的麻烦。
除非他们离开松山,去其它地方生活。
可在这个出行都需要路引的世界,举家搬迁哪有那么容易?
与其折腾自己,还不如先发制人弄死那罪魁祸首周主薄。
辛槐倒在床上,想了一晚上。
转天,天终于晴了。
虽然太阳还未出来,但亮堂的光线照进屋里,看着就让人心情开朗。
辛槐穿戴整齐,拿上腰刀,安慰着哭肿了眼睛的辛桃:“大姐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完,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院门。
可才一拐弯,辛槐腿一软,靠在院墙上龇牙咧嘴。
昨日运动过量的后遗症来了,他胳膊腿酸痛得几乎站不住,走不了道。
可想着大姐,想着周主薄,他咬着牙打着气,扶着墙挪去了巷子口,叫了一辆驴车,坐着去了衙门。
下了驴车,见他行动艰难,自有门子过来搀扶。
衙门的人都知道他如今是钦差大臣颜大人身边的红人,都不敢得罪,都想巴结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