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心中冷笑一声,也不管颜少卿这厮是真有洁癖嫌脏,还是单纯地嫌他家穷凳子破。
管他的呢!只要给银子就行。
辛槐自己坐下,捶了捶酸软的双腿,才道:
“张家的案发现场我看了,张大强儿子继室的证词我也听了。我觉得这个案子不一定是盗贼杀人。”
“哦?”颜少卿剑眉微皱,问道:“何以见得?”
辛槐抬头看他,道:
“首先是证词。大人既然是大理寺寺正,审过的案件必定很多。那必然也知道,证人多次描述案情,证词不可能一模一样。若是一模一样,那证词必定是精心设计好,硬背下来的,是假的。”
颜少卿一愣。
是这样吗?
他确实审理过无数案件,可以前他并未注意过这些。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颜少卿太过高大,辛槐坐着仰头看他,脖子酸。
于是,干脆收回目光,歪头抬手揉着脖子,继续道:
“另外,现场的血鞋印也有问题。以张大强脑部的出血量,以及留在地上的血迹分布来看,凶手的鞋不可能会踩上血,更不会在地上留下那么多的血脚印。”
颜少卿又是一愣。
是这样吗?
他回想着现场的情况。
张大强趴伏在地上,后脑勺出血量不大,只在地上留下一小摊血……
可他见过许多带血的现场,不管是血量多的,还是血量少的,大多都有血鞋印,并无问题……
见他将信将疑,辛槐扶着膝盖,无奈地站了起来:
“大人,不如……我们重建一下现场?”
颜少卿再次一愣:“重建?”
“对!”辛槐点头。
颜少卿不解,剑眉微皱,稍稍带着冷硬的俊脸上浮现一丝迷茫,问道:
“何为重建?”
辛槐轻叹一口气,从院子角落的鸡窝上抽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递给颜少卿:
“大人,重建犯罪现场,用通俗的话解释,便是设身处地代入案发现场。比如,您将我当作张大强,而您是那夜的盗贼,也是凶手。您想象一下,您正偷东西,被我撞见了,您一时惊慌失措,拿东西砸我脑袋……”
说着说着,他突然不说了。
颜少卿正试图理解他的话,见他突然不说话了,问道:
“怎么不说了?”
辛槐舔了舔唇,心虚地道:“大人,还是我来当凶手,您当张大强吧!”
颜少卿:“为何?”
辛槐睁眼说瞎话:“您可是大理寺寺正,是京城来的钦差大臣,我怎么能让您扮盗贼凶手呢?”
在断案上,颜少卿确实不如辛槐,但他并不蠢,反而极为聪明。只是没经历过辛槐经历过的,见识少而已。
辛槐突然说要对换一下,他一下子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冷哼了一声:“你是担心我拿石头砸死你吧?”
辛槐:“……”
大人您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嘛!
辛槐确实有这样的担心。
他和颜少卿不熟,并不知道这人品性如何,万一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呢?
辛槐心中冷笑一声,也不管颜少卿这厮是真有洁癖嫌脏,还是单纯地嫌他家穷凳子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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