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少卿几人退了出来,拿出装备开始穿戴。
头巾,面巾,围裙,鱼鳔手套。
颜少卿这回不再抗拒装备了,还帮辛槐多戴了几层面巾。
方知县大骂仵作:“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这么臭……”
仵作很委屈:“天这么热,早上买的鱼,中午就臭了,何况这尸体,前日送来的……”
方知县继续骂:“前日送来的尸体你不会送去义庄吗?”
仵作小声嘀咕:“都还没查出死因,怎么能……”
颜少卿打断他们道:“哪具尸体是昨晚的死者?”
一见颜少卿三人包得跟粽子一样的模样,仵作先愣了一下。
这什么人啊?
但见自家知县大人对他们恭恭敬敬,开口闭口都是颜大人,仵作不敢怠慢,连忙指着那具还不怎么臭的尸体道:“大大人,是是这具。”
许河走上前,揭开白布,辛槐上前,打量着尸体。
棕色绸缎长衫,体型较胖,年龄大概三十七八,不到四十岁。
“脸颊下巴有擦伤,应该面朝下倒地时受的伤。”
他盯着尸体的下颌骨看着,两侧有淤青,对称,看着像是被什么掐过,又上手摸了摸:“死者死前被人掐了下颌骨。”
颜少卿想问:这意思是,死者生前跟人发生冲突了吗?
但他忍着没问,担心影响了辛槐验尸。
辛槐掰开尸体的嘴看了看,又揭开自己的面巾,凑近了,嗅了嗅:“有浓烈的酒味,确实喝过酒。”
又按了按尸体的身体,脱下衣裳观察了一下尸斑,又掰开死者的眼睛,看了下角膜情况。
“根据尸僵尸斑,以及眼睛浑浊化情况,死亡时间超过六个时辰,符合昨夜亥时死亡的情况。”
“无中毒现象……”
他抓起尸体的右手看了看:“死者食指应该有戴戒指的习惯
,戒指呢?被凶手拿走了?”
仵作连忙摇头,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摆着几样饰物,一个钱袋。
饰物中,除了一枚玉佩,还有一个玉戒指。
仵作解释道:“死者送到停尸房时,这些东西都在死者身上,小的取了下来,替家眷保管。”
辛槐看了他一眼,颇有些诧异。
他在松山县衙待了四个月,可太知道这里的门道了。
但凡有机会,死者身上的财物都会被经手的捕头捕快拿走的。
除非死者是不得了的人物。
他是没做过这事,但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做。
没想到,他只随便看仵作一眼,仵作竟然看懂了他的眼神,红着脸道:“如今可无人敢拿死者身上的东西,尤其是这几个醉后被杀案。死了一个又一个,谁知道,拿了死者的东西,会不会步死者的后尘?”
辛槐没接话,拿起戒指看了一眼,又给死者食指戴上,发现正合适,便又取下来,放回托盘。
又问道:“这位受害者昨夜出事时可有随从同行?”
邵仵作点了点头,又看向方知县。
方知县也连忙点头:“有有,是死者的小厮。不过,什么都没看到,就被敲晕了,还是被更夫的叫喊声惊醒的。醒来时,他主子已经死了。”
可即便如遇,颜少卿仍道:“把人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方知县连忙吩咐人去办此事。
辛槐看向颜少卿,两人对视一眼,又低下头,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死者的手指,边看边道:“死者手指甲完整,手掌指甲缝只有少许泥等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