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柔真的没想到,她以为庆元帝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手上应该多少有些底牌,能够帮他们摆脱如今的困境。
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就小心温柔地伺候他,想让他想办法带她离开这监狱一样的宫室,结果呢?
过去了这么久,他整日里除了骂谢昭是个白眼狼之外,就是骂朝堂大臣跟宗室忘恩负义!
一点行动都没有!
在今天最后一次试探后,确认他真的没有底牌帮忙后。
这些天以来,压在她心头的恐惧不安、怨恨全都爆发了出来!
也不知道太医是怎么治得,苏云柔杖责的伤势还没有好,她拖着自己的下半身,一手撑着自己的上身,一手朝庆元帝的脸上打过去。
“废物!谢临寒你就是个废物!你当了那么多年皇帝,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我还指望你救命!我指望你,还不如去指望一只狗呢!”
谢霆渊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破灭了。
谢昭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眼神幽深。
在最开始的几天,苏云柔对庆元帝还是很体贴温柔的,可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苏云柔在伺候庆元帝的过程中渐渐感到了烦躁,不耐。
她出身平民,却没吃过什么苦,入宫后,一直被庆元帝暗中爱护着,连给皇帝普通侍疾喂药这种事,都没做过,一直是沈曦月来的。
如今她突然要照顾一个不能自理的人,哪怕这个人曾对她呵护过,是她所谓的真爱,她也忍不住生了怨怼。
尤其是庆元帝本身脾气也不好,在他发现自己跟个残废一样,处处要一个女人来伺候吃喝拉撒时,他的尊严像被无数把刀捅破了。
他心底也有恨,他恨谢昭,恨废太子,恨朝臣,恨宗室,对苏云柔这个近距离围观了他不堪的一面的真爱,也忍不住生出一股迁怒。
于是,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就跟天雷地火一样,撞在了一起,砰的一声,炸了!
“苏云柔!你个贱人!朕是皇帝!你一个妃妾,谁允许你这么对朕的?朕要让小三杀了你这个毒妇!”
庆元帝也毫不示弱,他的手还是痛,可是经过这些时日老四媳妇的诊治,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难受了,他费力的抬手,一把拽住苏云柔那头他曾最为喜爱的青丝,用力往下扯,头皮剧痛,让苏云柔面容霎时间扭曲起来,这让她嘴巴边的那道裂口更为可怖。
谢昭看到谢霆渊呼吸难受起来,一张脸绷得极为难看。
终于,谢霆渊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哑着声音怒吼:“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乍然响起,苏云柔与庆元帝的怒骂与动作都为之一僵。
苏云柔看到谢霆渊,倏地喜极而泣,“渊儿!”
她将自己的头发迅速地从庆元帝手中扯出来,飞快朝谢霆渊爬过去。
谢霆渊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上前在她面前半跪下去,“母妃,你为什么要那样辱骂父皇?你不是最爱父皇吗?”
苏云柔紧紧握住他的手,恨声道:“渊儿!这不怪我!母妃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全都是拜他谢临寒所赐!你的皇位如今被人横刀夺去,母妃又被囚于宫室,母妃本想让你父皇想办法,给你一点助力,谁知道……”
“谁知道他就是个空壳子!是个废物!什么忙都帮不上!”
谢霆渊愣怔,庆元帝看他们这般母子情深,散乱着头发,冷笑:“朕看你们才是废物!连小三一个毫无依仗的对手都对付不了,还有脸说朕!”
谢霆渊脸色一变,“父皇!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儿子吗?小三他一个乱臣贼子,手段卑劣,换了儿臣,便是知道这些,儿臣也是做不来的!”
谢昭让人抬了把椅子,干脆坐下,闻言微微含笑点头,“是啊,二皇兄品行高洁,只有一片痴心,做好楚国的驸马爷都不错了。”
“你给我闭嘴!”谢霆渊阴沉着眼,厉声指责:“都是你!谢昭!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父皇和母妃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你哪里来的脸说话!”
谢昭懒散的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是,朕没脸,所以,二皇兄是想将自己的脸送给朕不成?”
苏云柔一看谢昭这种温柔眯眼的笑样,心底直打冷颤,她抓着谢霆渊的手发冷,“渊儿,别乱说话,他真的会把你的脸活剥下来的!”
谢霆渊更加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谢昭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怪物,“你……你还是个人吗?”
“你如此残暴不仁,怎么配做大周的皇帝!我一定要向武百官揭发你的真面目!”
谢昭笑得更灿烂了,“随你。”
“二皇兄不是说要看看父皇吗,现在人都看完了,是不是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