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刘大夏府邸。
大堂之内,刘大夏凝视着手中的酒杯,身形静止,宛如一尊沉思的雕塑,内心波涛汹涌,无人能窥其真意。“难道,我东林党,终将因此而沉沦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多年的筹谋,竟一朝化为泡影,失败之苦涩,难以言喻。”喃喃自语,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与不甘。
此时,一位年轻人悄然步入,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大人,难道您真要放弃了吗?”
轻声询问,眼中闪烁着关切与期待。
刘大夏缓缓举起酒杯,再次轻抿一口,苦涩的酒液仿佛映照出他内心的挣扎。
“不放弃,又能如何?”
苦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苍凉:“此次事变,我东林党中坚力量损失惨重,高官数十人被捕,牵连者更是数以万计,尽皆落入锦衣卫与龙武卫之手。我虽有心,却也难回天。”
李东阳闻言,神色坚定,上前一步道:
“刘大人,您万不可就此颓废。
目前,您与刘健等少数几位同僚尚能自保,这便是东山再起的希望所在,您若不振作,何人能引领东林党走出困境?”
刘大夏闻言,苦笑更甚,目光中闪过一抹悲凉。“振作者,皆已身陷囹圄,北镇抚司内,何尝没有昔日的铮铮铁骨?
商辂已避祸南方,刑部张尚亦遭不测,我虽有心,却也难敌这滔滔大势。”
李东阳闻言,语气中多了几分激昂:“刘大人,您身为兵部右侍郎,岂可轻言放弃?
君强则臣弱,此理虽然,但太祖、太宗之时,东林党人亦曾面对重重困难,却从未言败。
如今您尚自由,便应奋起直追,岂能在家中以酒浇愁,自甘堕落?”
刘大夏闻言,酒意微醺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又化为深深的无奈。
“你言之有理,但我等又能如何?
在这权谋交织的朝堂之上,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话语中,既有不甘,也有对现实的深刻认识。
李东阳沉声道:“太子尚存,皇上或将清算士,大人宜韬光养晦,避其锋芒,静待时机。”
刘大夏悠然饮酒,淡然道:
“本官自会斟酌,你且退下。”
李东阳无奈摇头,拂袖而去。
张峦府邸。
大堂之内。
张峦紧握着手中颤抖不已的信件,目光如炬地审视片刻后,猛然间将信掷于地面,怒不可遏地吼道:“可恶!这世道何其不公!”
他愤恨地践踏着地上的信纸,每一脚都仿佛是对命运无情的控诉。
多年来,他为了女儿的幸福,为了家族的荣耀,不惜一切代价为东林党效劳,功勋卓着。
尤其在那场关乎太子性命的暗流涌动中,他更是孤注一掷,终得偿所愿,让爱女与三皇子朱佑樘缔结良缘。
然而,世事无常,太子奇迹苏醒,而朱佑樘却骤然被贬为庶民,这一变故如同晴天霹雳,让张峦的世界瞬间崩塌。
数年的苦心经营,换来的竟是女儿幸福的幻灭与家族前途的黯淡无光,心如刀绞,仿佛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此时,金氏夫人身着华服,满面春风地步入大堂,询问起自己的装扮。
张峦怒视着她,厉声喝道:“快将这些浮华之物褪去,此刻何需如此张扬!”
金氏愕然,不解其意,反问道:“老爷,您不是常说张家即将飞黄腾达,女儿更将嫁入皇家,穿戴得体有何不妥?”
张峦将信递于她手中,金氏阅后,脸色骤变,惊恐万分:“这……三皇子怎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