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诺瞳孔微微一缩,来到这个世界即便知道生命如草芥,可她还是第一次距离真正的死亡这么近。
感受到她往后缩的动作,宣阙笑问:“怕?”
扶诺如实道:“我还没活够。”
所以她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愿意来拼出自己的生命。
“他们缺钱?”
这种比赛应该是有很多奖金的吧。
在这究极窟暧昧的烛光下,宣阙的脸却白得格外突兀,但也是如此更突出了他那种是邪非邪的韵气来,他轻嗤:“金钱地位,不是你说的?凌乌当初也是这么出来的。”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也有人单纯为了快意。”
“杀人的快意?”
但这对于魔修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说什么白崇岛底下埋着的都是人的血肉白骨。
却不想宣阙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你还没猜。”他看着场上的人,微微偏过头说,“你觉得谁会赢?”
扶诺仔细观察了一下:“被打的那个。”
这么久过去了,其他三人还是没能将那个瘦弱的人打死。
“为何?”宣阙来了兴致,脸上笑意更深,“现在为止除了你没有人买他的
注,他是最弱的。”
“哦。”说着不想看,可真的身临其境后扶诺却一直忍不住关注,她这才发现这个人好像跟其他人有些不同,这些魔修穿的衣服都是能扯多大扯多大,但那种式样却是他们的独特风格。
唯有这个人穿着的衣服是真的破,像是从哪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带着的那张面具也没有其他人那么花里胡哨,而是纯黑色。
这显得他露在外面的眼睛和嘴唇非常显眼,尤其是他的唇,也不知是本来那么红还是被血染的。
她说:“我希望他赢。”
宣阙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哪里让你刮目相看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扶诺还是说:“其他人带给我的感觉是想赢,但他带给我的感觉是想活。”
“所以你觉得他能赢?”
“不。”扶诺轻声说,“我只是希望每个想活的人都能活下来。”
说完这话后一直被压着打的那个人忽的找到了其中一个人的空隙,手中的匕首快狠准地插了进去。
听着周围震天的呼声,扶诺眉心微跳。
这场比赛持续了很久,但直到结束扶诺都没有任何睡意,话也变得尤其少,桌上的东西一点都没吃。
最后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确没有人押那个最不可能赢的人,但事实上也是那个人赢了。
赢的人应该会走上来,成为欢呼人群中的一员,那究极窟就会回到原本的样子,奢靡尽兴。
但那人却一句话都没说转头又回到了阴沉不见光亮的地牢中。
地面渐渐合上,好像方才的厮杀角斗没有存在过,那三具尸体也没能让谁心中有一丝波澜,或许对于有些人来说三人的尸体还不如他们的半个身家有价值。
“你押对了。”宣阙伸出手将发呆的猫崽抱起来,他捻起一块糕点喂到她的嘴边,挑眉,“你似乎不高兴。”
扶诺扭头躲开了他的手:“拿远一点,一会儿我又吐你身上。”
“……”宣阙将糕点扔掉,语气平平地问,“为何不高兴?”
“为什么要高兴。”扶诺说,“该高兴的是那个人。”
宣阙无声地望着她,像是没懂。
“我希望他赢是因为我觉得他好像挺绝望的。”扶诺皱眉,“他赢了也不过是绝处逢生,他身陷这种绝望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宣阙眸色微闪,喉中压着不明显的笑声。
许久后他轻声笑道:“说的也是。”
他又问:“那你说绝处逢生的他为什么不出来?”
“有点奇怪。”
扶诺回想那人在转身入牢中时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那时她又觉得自己看错了,“赢了后我觉得他又不想活了。”
这下宣阙是真的乐了,他肩膀微微颤抖,宽大的手掌在扶诺脑袋上揉着:“你真有意思。”
比赛结束,扶诺也取下了鼻子上的棉花,她吸吸鼻子忽然一愣。
宣阙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