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韩少青背着箩筐和赵大虎向县城走去。
今天是大集,县城里热闹非凡,万山县是附近的一个大县,下面村子很多,每月初五为大集日,各村的人都来这里赶集。
陈县令治下很有一套,每月有四次集,初五为大集,四周村镇都可以过来赶集,收的摊位费也是八折。
其他时间每隔五日一小集,东西南北村镇各一次,到月末的时候为休市时间,大家不再赶集,如有需要则到固定的市集去。
如此一来,大家可以攒点东西到大集上换些零花,也方便有需要的人不用东奔西走。
韩少青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大集上除了卖东西的人外,还有许多做零工的,包括扛包卸货、零工小活。
招长期工的,会去牙行,临时短工一般都是在集上找人。
方便、价格也更便宜。
两人在大集中逛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那些蹲着的人身上。
清一色的麻布便服,这种类型的衣服短小精悍,袖口与裤脚处都特别窄,脚下配着草鞋,很适合干活。
“大虎,你扛包也是在这找活么?”
“是的,这里都是些打零工的。”赵大虎抬眼望去,有几个还是认识的,于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一般工钱几何?一年收入多少?”
“要是有活的话,一天二十到三十钱。不过并不能保证天天有活。”他们出来打散工,也不能天天来,只能在种完地的间隙出来找活。
“哦,那为什么不去牙行?”自己等活,没有保障,一天没活,就是跑空场。
“要是去牙行,要被抽去三分之一。”赵大虎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
他们出体力干活,一天也不过三十,还要被牙行抽成,要是遇到黑心的管事,再被抽走三分之一,最后能拿到手的不过十而已。
有时还会遇到更黑的,可能一不剩!
农民之苦,苦于各种权利的缺失,钱权面前,人力是最不值钱的。
韩少青了然。
“除了牙行和这里,还有其他打工的地点么?”
“南三行也可以,不过那边是南三爷的地方,一般的大活都被他揽了去,我们这些零工他们是不收的。”
南三行还算公正,只抽一半的费用,也不会被管事的再抽成。
只是他们的活时间长,中途不能离开,农民农忙的时候,根本无法出去。
最主要的是,他们那里,需要缴纳会费,入会三贯,出会再三贯,外加各种名目的费用,只怕不仅不挣钱,还要倒搭!
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地头蛇,这是不可避免的。
“盖房子的泥瓦匠哪个技术好些?”
韩少青问到这里,赵大虎答不出来了,他只是个扛包的,干得最多的是去码头卸货,房子他是没有盖过,也没有打听过。
盖房子,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只有在梦中能想想就不错了。
“听说他们都是一队一队的,只要找到领头的人就行,谁干的好我不知道。”赵大虎老实的回道。
“不过,村里盖房子,都是找杨大哥来帮忙。”
“杨大哥?”韩少青诧异地停了下来,“杨瘸子?”
“对!”赵大虎也停了下来,声音低了很多,“杨大哥,没瘸之前,是和老泥瓦匠干过的,所以村里的房子都找他,只是现在瘸了。”
看来这杨瘸子也是个可用之人。
只不过,一想到原主将寡嫂卖给了杨瘸子,韩少青不由得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