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辛谷兰扑来,林向晚一言不发,抬手迅速画出锁魂符,直接将小鬼封于她随手掰下的木块上。
同一时刻,林向晚直觉感到右后方的气息不对,扭头一看,却是江雪双眼发光地正望着她,只不过碍于严景天和辛谷兰在跟前不好过来搂搂抱抱。
手里掂了掂木块,林向晚为这不是沉香木,无法滋养小鬼的魂体而感到可惜,随后朝严景天笑了笑:“严少爷利用起亲生骨肉来也未曾手软,还以为,您只是不喜名义上的血缘关系。”
听着林向晚的冷嘲热讽,严景天面色不改,口中仍然重复着:“表妹,该洞房了。”
一边说着,严景天一边抬了腿准备向前。
林向晚顺手将钱北身侧斜挎的长剑拔出,直接抵在了严景天脖颈边上:“严少爷,奉劝你最好别再靠近。”
这一次,严景天的表情总算变了。他的脸部不断抽搐,徒手抓住剑身,任由血液流淌,龇着牙冲林向晚横冲过去。
林向晚甩出剑花,直接切断了严景天半个手掌,血花瞬间四溅开来。严景天痛呼一声,捧着手腕躺倒在地。
就在此时,屋外的尖叫声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在刹那间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与唢呐锣鼓声,一如迎亲时的喧嚣。
房门突然自动闭合,透着窗户映出一片红色。
“卧槽,玩这么大?”浓重的烟味开始在屋内弥漫开,钱北咳了两声喊道,“居然放火,不讲武德!”
“你们过来!”林向晚手持长剑挡在辛谷兰前面,冲边上二人喊着。
钱北此时也顾不上对林向晚的那些怀疑了,抓着江雪躲在林向晚后方。
整个密闭空间内,炽热的温度一下就上来了。
又被改了时间流速!意识到这一点,林向晚冲着房门的方向甩出一道天雷诀,噼里啪啦的紫光打在房门上,房门却纹丝不动,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用功。
“咳……咳咳……”江雪捂着口鼻,眼泪鼻涕被刺激得直掉。
密闭空间无法逃脱,生理反应抗拒不了,怎么看都是要被烧死在这儿的节奏。
钱北不愿意妥协,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边的矮凳,朝着窗户猛猛一砸。然而这木制的窗上,连半点划痕都没留下。
“不应该是死局,江雪,找找有没有密室!”钱北说着,靠在柱子上喘着气,长时间失血已经让他开始感觉眩晕。
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物理攻击和法术攻击全都没能奏效,林向晚突然想起刚才小鬼出没的方向,定神看向房梁,果然在房梁一角的红绸上看到了细小的金线。
林向晚转动剑柄,看似轻巧地将整把剑甩出去,剑尖犹如灵蛇划过绑在两边的红绸,直到横刺进房梁中。在红绸掉落的瞬间,她左手拉着江雪的手腕,右手拽着辛谷兰身上的麻绳,向前快步行进,一边喊了句“走”提醒钱北跟上。
踏出房门的刹那,整个空间都开始天旋地转。
“松开我,你就能出去了。”耳畔传来一声女性的低语,带着些婉转的叹息。
可林向晚充耳不闻,同一时间,她感觉到了右手手心处传来的灼热感。碍于双手皆在忙碌中,没办法捏诀画符,她只能闭着眼睛硬生生忍下烟熏火燎的痛苦。两只手就像是拖着千斤重的石块,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江雪曾经提醒过她,把np当成数据。可陈洄同样提示过她,不要将这里当成游戏。
如果在现实中,林向晚绝不会放着任何一个她有可能救出去的人不管。要是她正义凛然的大师兄知道她不做好人好事,肯定又要罚她抄经了。
皮可破、血可流,经是万万不能抄的!
刹那间两手抓着的人突然都消失不见,林向晚心中大惊,再睁开眼时,她竟回到了喜堂。
不同于副本剧情中的场景,喜堂主位上坐着严老爷、严夫人的尸体。
严老爷嘴唇发紫,符合中毒迹象;严夫人身上布满伤痕,嘴角边还有血迹流淌,身下一片血红,符合钱北所说的死状。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两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烂。
转过身背对尸身,红事的主角正站在她的面前——严景天唇边带笑,辛谷兰的盖头已经掀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司仪的声音高亢嘹亮,在空荡的喜堂内响起。
“夫妻……”
林向晚不等二人对拜,缓步走到辛谷兰面前,轻声说道:“辛小姐,缘聚缘散一瞬间,不必执着眼前。放下执念,命运轮回。”
严景天已经弯下腰去,而辛谷兰却怔怔地看着林向晚,一语不发。
轻叹一声,林向晚咬破食指指尖,对准辛谷兰画下一道镇魂符。
没错,是镇魂符。
林向晚跟着副本走剧情的时候就一直在疑惑,辛谷兰那时还未到严府,她为什么会在辛谷兰身上察觉到鬼气,且那丝鬼气不属于
红叶。
林向晚怀疑过是不是辛府还有剧情没走,但《红白喜事》的主场只在严府;也怀疑过这丝难以察觉的鬼气是不是属于红叶的孩子,可小鬼出现时,她就断定,这鬼气是第三鬼身上的残留。
辛谷兰魂魄不稳,就好像是在被人操控一下,林向晚只能通过镇魂符让她清醒一些。
几秒过后,辛谷兰似是回过神来,甩开了手中的红绸,眼中皆是惊惧。
林向晚上前直接握住了对方的手,安抚道:“没事了,我在这。”
坚定有力的语气,让辛谷兰的心情逐渐平复,她泪眼婆娑地朝着眼前的女子笑开了:“谢……谢……”
她的嗓子沙哑无比,紧接着,林向晚只觉眼前一片白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