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一路跑回了自己的院子,秋容和秋颜见她突然跑了,吩咐西苑的下人等会儿把枇杷送去郡主那儿,也跟着在后面追。主仆三人的动静闹得有点大,齐王府的下人们早就习惯了,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倒是正在花园里散步的谢玉珏看到了,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王府里可出了什么事?”谢玉珏问跟在身后的一个下人,他这次是只身一人入的京,没有带随身的侍从,楚骞便专门替他安排了一个人,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下人笑着道:“请公子放心,府中无事,郡主经常这样,您多住些时日便会习惯了。”
谢玉珏虽然不是镇南王世子,但这次是代表镇南王来的,王爷特地交代,不可怠慢他,因此王府里的下人们对他也还算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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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楚凝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本就涨红了的脸颊因为方才的一顿疾跑,变得更加红了,犹如四月里的牡丹,娇艳逼人。
“郡主,您、您怎么了?是不是世子他同您说了什么?”秋容气喘吁吁地先进了屋,紧接着,秋颜也跟着跑进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坐在床边的楚凝,眼里有同样的疑惑。
说了什么?楚凝仔细想了想,其实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只说了父王曾经去过逸都,在镇南王府小住了一段时日。
在不知道谢玉珩的身份以前,楚凝从来也没有想过他口中父亲的故交居然会是自己的父王,就算这几日知道了他的身份,楚凝依旧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或许是因为他先前在同她说提亲的事时,从未表现出半分的尴尬,自然地让楚凝丝毫无法联想到自己。
可是,珩哥哥今日说这番话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她,他父亲的故交,就是她的父王。
“没什么。”楚凝胡乱地摇摇头,觉得有点热,又让秋容把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透透气。
不一会儿,西苑的下人把她们摘的枇杷送来了。
楚凝连忙叫住那个人:“我问你,珩哥哥现在在哪儿?”
那下人一愣,随后才恍然大悟,郡主问的是镇南王世子,于是朗声道:“回郡主,世子已经走了。”
走了?
楚凝鼓鼓腮帮子,刚才明明是他先问的,如果有苦衷,能不能原谅他。可是他都没说是什么苦衷,她也没有原谅他,就又走了!楚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跑了,他难道就不能追来哄哄她吗?明明她很好哄,也不会故意为难他。
西苑的下人见楚凝不再说话,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
“郡主,这些枇杷要怎么办?”秋颜为难地看着放在地上的四篮子枇杷,个个金黄澄亮,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原本他们只摘了三篮,可能是郡主后来又去摘了半篮半生不熟的,下人们以为郡主不够吃,所以将那篮也换成了新摘的熟果子。果子新鲜的才好吃,她们摘了那么多,郡主一个人肯定吃不完,放久了浪费了。
楚凝瞥了一眼金黄色的果子,刚才她吃了许多,现在不怎么想吃,楚凝随口道:“挑一篮好的送去给父王和娘,一篮留下,一篮赏你们吃,记得给琴嬷嬷一些。”
楚凝平日里看着任性,但考虑事情还是很周到的,尤其是在吃食方面,有什么好吃的,她总是先想到父王和娘。至于琴嬷嬷和秋容秋颜,前者照顾她长大,后者日夜在身边伺候,楚凝记得她们的好,但凡有好东西,也总会想到她们。
“多谢郡主。”秋容秋颜高兴道,她们方才在摘果子的时候就馋了,但是郡主不话,不敢吃。
地上一共有四篮果子,去了三篮,还剩下一篮,秋容问道:“郡主,那还有一篮呢?”
楚凝看着那一篮看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差人送去费府,别说是我送的。”
“是。”秋容答应着,偷偷地弯了唇。
郡主虽然没说是给谁的,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郡主分明是在意世子的,摘了果子还惦记着他,而且秋容注意到了郡主刚才的眼神,她一直盯着的,分明是她自己摘的那一篮。
于是,秋容拿起楚凝摘的那一篮果子,又找了块干净的帕子遮住,差了个人,让送去费府给镇南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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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齐王已经将他的身份告诉了楚凝,谢玉珩也没有再瞒着的必要了,离开齐王府后,回费府去换了身衣裳,便进宫面圣了。
楚冀很意外谢玉珩居然以镇南王世子的身份进宫了,一问才知,原来是长乐郡主知道了他的身份。楚冀简直哭笑不得,一是因为凝儿日日都和谢玉珩在一起,居然被瞒了三个月,若非她的父王告诉她,她还浑然不知。二是因为谢玉珩,凝儿一知道他的身份,就急着进宫,难不成是怕凝儿来找他这个皇帝伯伯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