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房里,姚崇华重重地拍了一下镇纸,面色不虞:“姜通有购盐的路子,你怎从未跟家里说过?”
姚眉真的感觉自己要炸了,瞬间头发都要炸毛了:“什么购盐的路子,父亲,你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姜通开的米铺,米铺!前些日子的确听说他从姒氏购了一批盐巴,不过已经全部卖完了,他如今得了官差,铺子的事情都是交给季管事的。”
姚崇华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如果不是有购盐的路子,南初为什么要开盐铺,你可要知道,南初是姜氏人,是不能在姚氏城售盐的,若真的能售盐,每年都要向盐署缴纳一大笔银子,南初竟然同意的,她如此笃定,你还说不是姜通的路子?”
姚眉真的觉得太冤枉了,不过父亲说的也有道理,南初只有三岁,虽然她很聪慧,但是做生意可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一个不慎就会血本无归,南初如此笃定,父亲肯定是以为是姜通授意的,但是天可怜见的,姜通真的没有跟她说过啊,一时之间她也有些委屈,难道临别前的那一夜恩爱也只是幻觉吗?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还要待我写信回去问问姜通。”姚眉的脸色也很不好:“若真的有购盐的路子,我怎会不告诉家里,我嫁给姜通之后,家里对我们诸多帮扶,我又怎么会与家里离心,真的赚钱的话,肯定大家一起赚了。”
姚崇华知道女儿的性子,断断是没有那么深的城府的,见她神色不似作伪,便消了些怒气:“我现在就去找姚熹,看不能换到售盐的,你也赶紧给姜通去封信,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南初这个小娃娃,也不怕有什么闪失。看来姜通对南初喜爱得紧啊,你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
“父亲别在这里阴阳怪气,我可比不上南初,毕竟,我杀不了烛龙。”姚眉斜睨了他一眼。
这话意有所指,姚家的确受了南初的大恩,自己现在因为这事一下就牵扯到南初,的确有些不厚道,姚崇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拿起装着方子的匣子就往外走:“第一年的银子我替南初缴。”
“就该父亲缴。”姚眉随着姚崇华往外走:“那这两日我带南初去挑铺子啊,我比较中意东市的铺子。”
东市繁华,铺子也更贵。
姚崇华恨恨地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女生外向,真是外向得很啊。”
姚眉却笑嘻嘻地说道:“哎呀,下来了,自然东市和西市都要开铺子,南初的铺子开在东市的话,家里的铺子就开在西市,大家都能赚钱,又不必竞价,难道不好吗?”
“是是是,就你聪明!”姚崇华又瞪了他一眼,矮胖的身子夹着匣子往外走。
姚眉看着他穿过了拱门,这才往正房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老夫人和姒云说起‘人胜日’,她赶紧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今年‘人胜日’孩子们都回来了,我们去乐游山玩吧。”
一听说要去乐游山,老夫人只摆手:“‘人胜日’去乐游山,到时候都没处落脚。”
人胜日,人族大胜之日。千年前,人族驱赶鬼域,封禁妖山,自此,每年五月初三便是人胜日。那一日甚至可以和大年初一祭拜氏神的热闹相比。
“去嘛,去嘛!”姚眉挤到老夫人身边:“南初第一次来姚氏城,还未去过乐游山呢,您就忍心让她白白来一趟,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一边去,别挤到南初了,哎哟,我的一身老骨头都让你挤散了。”
“母亲,去嘛,去乐游山,城里也就东市西市好玩。”姚眉玩心大起:“母亲不答应的话,我就一直挤你。”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被逗笑了,姒云在一旁帮腔:“母亲,孩子们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日后想要如此畅快地玩,也不一定能凑齐了。”
成亲之后生儿育女,就没有玩乐的心思了。
姜维兴奋地在一旁帮腔:“外祖,我也想去乐游山玩,娘亲说我小时候去过一次,可是我都不记得了,去嘛,就去乐游山。”
乐游山在姚氏城和姒氏城中间,作为两个氏城的分界线,所以,两个氏城的百姓若是出游,都会选择乐游山。乐游山不仅仅是一座山,上面遍布酒楼、客栈、铺子、勾栏瓦舍,山上有温泉庄子,夜晚还有灯会,热闹得紧。
“南初呢,想去乐游山吗?”老夫人看着南初。
姬南初摇了摇头,拉着老夫人的手:“我不曾在姚氏城过过‘人胜日’,外祖年纪大了,受不得颠簸,乐游山太远了,我就和外祖在城中过‘人胜日’。”
老夫人被南初的话说得泪眼婆娑,这小丫头,怎么能让人不疼她呢,一把把她抱入怀中:“南初不必担心外祖,外祖身子好得很,那这次人胜日就去乐游山,这两日就让你娘带你们在城中玩。”
姜维立刻欢喜得蹦了起来:“好喽,好喽,去乐游山了,去乐游山了。”
其他人也都很开心。
姬南初瞬间就无语了,她是真的不想去乐游山,如果售盐出来了,她要先紧着安置铺子,乐游山什么时候都能去,铺子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没想到老夫人以为自己心疼她故意不去乐游山的,不过,看到大家都喜笑颜开的模样,她也不能扫兴,微笑地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去了乐游山要怎么玩。
老夫人被吵得脑壳疼:“行了,你们赶紧出去玩吧,我要歇着了。”
“外祖,正好我要去看望舅父了。”姬南初乖巧地起身。
手中一空,老夫人依依不舍:“好,还是南初乖,知道惦记舅父。”
姜维立刻喊道:“外祖,我已经看望过舅父了。”
姜玥立马说:“我和南初一起去。”
姚子青一挥手:“走吧,干脆大家一起去看望父亲!”
一屋子人瞬间如潮水一般退去了,老夫人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