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也就不狡辩了。不错,是我让琪琪偷走了你的车。只是没想到你小子这么狡猾,东西不在车上。不过也不影响,一会儿我把你放下,你自己想办法回市区,我会用你‘送给’我们的这笔钱,带着琪琪去整容——毕竟,那是你害的!你应该做出补偿!”
老七的眼睛里流出一丝浓浓的恨意:“苏冰凡,琪琪是个好女孩儿,你不该这么害她!”
“好女孩儿?”苏冰凡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哎呀老七呀,你是不是从来都没见过什么叫好女孩儿,所以才会着了慕思琪的道?”苏冰凡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一边问老七。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捞女,为了钱能做任何事情,为了钱她不惜付出一切!这个人就没有心,她就是个养鱼专业户!你对她有用那就能留在她的鱼塘里,若是没有利用价值了,你都不如一坨屎!”
苏冰凡是在骂老七,更是在骂上辈子的自己。
“你放屁!”老七一边开车一边跟苏冰凡对骂道:“你小子懂个屁!你什么都不知道!琪琪她是有苦衷的!”
老七的声音有些哽咽:“苏冰凡,你只知道你上高中的时候,我上学放学的路上都陪着你,还时不时去你学校的操场上坐着,帮你吓跑那些坏孩子。可是你从没想过,你们学校的门禁那么严,我一个外校生是怎么进去的?”
苏冰凡一愣,喃喃道:“你不是说,有个毕业的大哥把校服给了你……”
“那校服根本不是什么毕业的大哥给我的。”老七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我初中的时候都不太读了,又怎么会认识重点校的高三生?苏冰凡,你太单纯了。”
“其实我每次都是翻墙偷溜进去的,我就是怕那些坏学生又把你堵在厕所打你。可是有一次,你们的保安把我抓住了,还吓唬我说最近学校里总是丢自行车,怀疑我就是那个偷车贼,要把我交给派出所。
是琪琪,是她拎着一身校服出面,跟保安解释说我其实就是你们班的学生,只不过是校服脏了让她帮忙去清理。保安本来想把我扭送到你们班,跟班主任对峙,又是琪琪好说歹说,才把我救下来。”
“苏冰凡,我知道你从上高中就喜欢琪琪,可是我也喜欢她啊!她那么好的女孩子,身边多几个人喜欢,又有什么错呢?
我一直知道朋友妻不可欺,所以我也从来没表露过我对琪琪的心意,我就这么偷偷地暗恋了她这么多年……我比你还傻。”
苏冰凡实在忍不住,问道:
“老七,你刚才问我,咱们俩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才混完九年义务教育,凭什么会做兄弟——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慕思琪也是一样的,一个大学生,一个初中凭,你们凭什么会在一起!她凭什么看上你?”
“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你从来没把我齐添昇当成真正的兄弟!”老七忽然愤怒转头骂道:“你一直拿我们当抬高自己身价的工具而已!”
“琪琪凭什么看上我?我也这么问自己,老子在你们眼里一无是处,就是一坨烂泥。可是琪琪说,每个人都有闪光点,每个人都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我为人仗义,对她耐心体贴,这是她在别人身上从没有体会过的温暖,所以她爱我!”
“她爱你,但是却和路少秋混在一起?”苏冰凡讥讽道:“老七,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是个恋爱脑。”
“你踏马才恋爱脑!你都不知道琪琪经历过什么,更不知道琪琪对我有多好!”
“你只看到琪琪为了钱和路少秋在一起,那你有没有想过去了解,琪琪为什么那么需要钱?她爸爸有尿毒症!尿毒症有多烧钱你知道吗?这些你屁都不知道的,你就只会骂人!”
“要不是为了给她爸看病治疗,你以为琪琪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愿意那么糟蹋自己!”
老七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我踏马只怪自己没本事,要不然,也不用琪琪去受这份儿委屈!”
苏冰凡定定地看着如此熟悉却又陌生的兄弟,一字一顿道:“可我只知道,奶奶生病的时候,是我在医院一直陪着你,慕思琪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废话!你小子在医院,你让琪琪怎么出现!难道要让她跟你说,其实她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兄弟?”
苏冰凡震惊了,他已经找不到语言去劝这个傻兄弟,老七怎么会相信,慕思琪那种女人居然也有心?
“老七!你醒醒吧!你真的觉得慕思琪养鱼是为了给她爸看病?可你见过她爸吗?你觉得她爸像是得了尿毒症快死的人?她要是只为了给她爸看病,干嘛把自己身上穿那么多名牌?随便卖个包就能做俩疗程透析了!”
“你小子懂个屁!她那是在职场里的伪装,是怕自己穿得太不像样,会被老色狼欺负——琪琪只是在保护自己,她有什么错!”
“对,他没错,你也没错,错的是我。”苏冰凡弃疗了,他闭上眼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这傻兄弟,没救了。
可是老七并没有
听出苏冰凡言语里的嘲讽,反而顺杆爬接着骂。
“没错!就是怪你!你都那么有钱了,怎么就不能伸手帮帮琪琪!她只需要六百万就能给她爸换个肾,你明明有能力但是你却袖手旁观!不帮她就算了,你还害她破相!你踏马欺负女人,你不是人!”
老七猛地把车停下,同时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弹簧刀抵在苏冰凡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苏冰凡的心彻底凉透。
老七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苏冰凡,我要给琪琪的爸爸换肾,还要给她治脸,我不多要,你今天的黄金我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带走。你也别想着报警,你家住哪儿,郝老师在哪儿,我都知道——苏冰凡,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给琪琪留一条活路,我就给你留一条活路。”
苏冰凡静静地盯着老七,像是头一次见面,从来都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静静地把老七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老七被苏冰凡看得有些心虚,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两人已经做不成兄弟了。
老七只能硬着头皮把弹簧刀又往前递了一分,冷声问道:“苏冰凡,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苏冰凡别过脸,任由锋利的刀尖刺破颈部皮肤,渗出一滴鲜红刺目的血珠,刺得老七的手一抖,刀子差点拿不稳。
“老七,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兄弟。曾经你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今天即便是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兄弟也不怨你。一生很短,我宁愿记住的都是你对我的好。”
苏冰凡扯了扯嘴角:“车归你了,车上的东西也归你了。从此以后,咱们一别两宽。兄弟,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