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也有些尴尬，笑了笑再次喝了一杯酒：“哎呀，这个咋说呢，三代还宗吧！” “什么三代还宗？” 胖虫还要问，范青阳果断打断了他的问话：“明白，您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这个话题在农村可是一个忌讳，绝对不能追着问的，很丢人的！ 三代还宗的意思是，因为男方太过于困苦，被迫当了上门女婿，在早年必须立下，结婚后的孩子随女方姓，这也就是赘婿的由来！ 可是到了第三代之后，可以回男方的姓氏，重新列入族谱了！ 比如爷爷张三入赘到了女方李四家，所有孩子必须姓李，孙子也得姓李，但是孙子辈之下就可以重新姓张了，这也就是不忘本，三代还宗！ 这在封建思想作祟的农村，那可是绝对羞于启齿的事情，孩子随人家姓多大侮辱？ 范青阳赶紧岔开了话题，聊一些老头感兴趣的！ 这毛琮琤此时来了兴趣，也是侃侃而谈！ 不过听得出，这老头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绝对早年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物，见识过市面，说话逻辑相当严密。 胖虫打着哈欠，本来他就挺累，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 索性去一边照顾自己的鸟儿。 范青阳却像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猎人，先等老头把自己的光辉事迹吹够了，再慢慢转换话题！ 从老头吹嘘中，范青阳得知，他的先祖虽然辉煌，可是后来民国后逐渐败落了，最后竟然穷的走投无路。 所以他父亲实在无奈，给当时一个大户人家当了上门女婿。 当时女方家境好，所以毛琮琤年轻时候上过高中，后来七八十年代那一阵辍学的，就走南闯北的闯荡，干过很多生意，闯过关东大兴安岭挖人参，跟人去南方做生意，去外蒙搞过煤炭，甚至当过俄国倒爷，跟着人盗过墓贩过私，不过小打小闹一辈子也算没什么成就！ 不过他儿子很争气，学习成绩很好，考了一个好的985大学，目前在京城央企参加工作了，赚钱很多！ 给他盖了二层小洋楼养老。 “您这么多年闯荡南北，见识过不少厉害的人事儿吧？” 范青阳笑着慢慢引导；“您先祖那么厉害，就没有给您留下一件半件的好东西？” “有，家里存着一个砚台，很值钱的！” 老头有点兴奋一拍大腿：“以前听说我老祖找到过一块很好地燕子石，他找到了当时最厉害的制砚大师顾二娘，切开做了两个砚台，其中一个进贡给了皇帝，获得了奖赏，而另外一个就藏在我们家里，也是我们家里传家宝，哎呀，这宝贝可不得了！” 他说的很兴奋，描述起来比比划划：“那砚台绝对的是宝贝啊！” “您说的是老亲娘砚？” 范青阳心中一动，直接惊得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错了，不是青铜器，而是砚台？ 思路错了！ 不过这么一解释就通了，竟然是顾二娘的作品也说得过去。 谁是顾二娘，她可是号称清代制砚第一人，本家姓邹，苏州人，师承著名砚藏家黄任，技艺精湛至极，而且善于用纹理来制作图案故事，可以说目前所有画家都想拥有一方顾二娘的砚台。 那可是一双巧夺天工的手，可是在世所知制作的的砚台不过一百多方，由于她为人亲切，当时所有行内人都叫他顾亲娘，所以他的砚台就叫老亲娘砚！ 如果是老亲娘砚台的拓片完全合理，算是石刻范畴。 “老爷子，您有这么好的宝贝，怎么没早卖了换钱？” 胖虫不愧是绝对的辅助，顺嘴问道！ “哎，这里面有复杂的家事儿。” 老头有些尴尬的苦笑了一声：“其实我父亲是兄弟两个，他是上门女婿，可是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我小叔目前在世，按照风俗说吧，这砚台肯定是我小叔继承。” “我小叔无后，以前收藏砚台绝对不卖，现在因为生病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想委托我卖掉！” 毛琮琤灌了一口酒：“没办法我就找了个买家，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您打算多少钱出？” 范青阳仔细的盘算自己的钱，目前咬牙能凑九十多万，如果它价格低的话！ 绝对是想都不想就能入的！ “准备卖一百七十万！” 毛琮琤一张嘴，直接彻底的扑灭了范青阳的幻想。 这个价格如果是普通古砚就是天价了！ <
r> 可是如果是老亲娘砚，加上还是燕子石的，不算离谱也溢价太多了！ 目前随便有一方老亲娘砚流落出来，差不多都一百二十万左右，如果非要一百七十万有点邪乎！ “毛大爷，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眼福啊？” 胖虫看到范青阳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想法，笑呵呵的问道！ 毛琮琤犹豫了一下：“砚台不在我手里，我只有几张拓片，我小叔跟防贼似的防着我，只是说了如果卖掉之后三七分！” “拓片我能看看吗？” 范青阳紧接着问道！ “那行。” 老头根本没有拒绝，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破纸递过去：“看吧，就这么！” 范青阳小心翼翼的接过这张皱巴巴纸扑在桌上，然后用力的铺平！ 这张拓片可以说非常粗糙，应该是简单用铅笔描下来的！ 这个图案让人惊艳，这方砚台很小，只有巴掌大的样子，看上去应该也不会太厚！ 可这个雕工相当的绝了，雕刻的竟然是蝴蝶穿牡丹的图，而蝴蝶竟然用的就是天然的三个三叶虫化石，他们围着牡丹花穿梭，而且是镂空雕刻，相当的传神！ 而且在旁边竟然还有四句诗：＂一寸干将切紫泥，专诸门巷日初西。如何轧轧鸣机手，割遍端州十里溪。＂ 范青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四句诗太不得了了。 这可是清朝的大画家黄任亲自写下来，就是为了赞叹顾二娘制砚工艺的，也就是说这方砚台很有可能流传有序！ 这绝对是宫廷御用等级！ 难道这就是张世光做的双砚之一？ “这是怎么回事！” 范青阳此时看到其中拓片左下方一个角竟然没有涂下来，是空的！ “砚台先祖好像摔了一下，缺了一个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