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秦舒跟随江飞宇进入总经理办公室，有些事情不适合当着其他员工的面谈论。 秦舒：“老板，年终奖要按照什么标准来发，发放的金额是多少呢？” 江飞宇：“咱们肯定要摒弃吃大锅饭那一套的，表现好的拿多点，表现一般的拿少点。这样吧，你们人事部结合员工日常考勤、工作完成效率、完成质量等这些指标，制定一个考核标准，我们分三档，考核优秀的年终奖发两个月工资，考核良好的年终奖发15个月，合格及以下的年终奖发一个月工资。” 秦舒：“老板，那实习生那块也是按照这个标准执行吗？” 江飞宇：“实习生就不按照这个标准执行了，他们基本工资比较低，我们以春节放假之前的业绩为考核，推广数量前十的每人发5000元年终奖，其他的每人3000元年终奖。” 秦舒：“好的，老板，我们尽快制定好考核标准。” 秦舒本来就要出办公室的，转身的瞬间她想到了自己的困难，不由得又停了下来，她看着江飞宇犹豫要不要开口，毕竟江飞宇一直来表现得对员工都比较大方，在她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江飞宇能帮她。 江飞宇疑惑看着她，问道：“还有事吗？” “老板，我……我能不能……向公司借一笔钱？”秦舒吞吞吐吐地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她也担心自己无理的要求会惹江飞宇不高兴，这个份工作对她很重要，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会开这个口。 江飞宇：“你很缺钱吗？你要借多少？” 秦舒思索了一会，说出了一个8万的数字。 江飞宇很意外，一般员工借这么多钱都是碰到结婚、买房、重大医疗这种大事，在他的立场来说8万不多，他要考虑是否值得借8万给她，他没有直接拒绝，打算先问清楚再说。 江飞宇：“能告诉我原因吗？” 秦舒：“老板，如果不是山穷水尽，我也不会找您开这个口，我把认识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实在逼不得已才拉下脸来求您，您如果愿意听我说说自己的故事，我就大概说一下……” 江飞宇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坐下慢慢说。 秦舒的故事比较老套，不过也是这个年代很多女性的一个缩影。 6年前，她师范大学一毕业就和谈了2年的男朋友结了婚，两人是大学的校友，又都是帝都人，这段婚姻在当时还是挺让周围同学、朋友们羡慕的。 结婚一年后秦舒就生了个女儿，虽然生的不是男孩，让婆婆有些不高兴，不过考虑到两夫妻还年轻，还可以继续生，婆婆对她还是一如既往。 命运总是充满意外，孩子6个月大的时候，由于视力奇差，送到医院检查后被确诊为眼角膜病变导致的后天性渐失明，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让一家人都蒙上了阴影。 孩子治疗了两年后，不仅视力越来越差，近乎失明的状态，长期的求医问药也掏空了两边的家庭，她的丈夫再也不愿意掏钱为孩子治疗，婆婆也一直催着两夫妻要二胎，生个男孩，这等于彻底放弃了这个孩子。 丈夫和婆婆的态度彻底让秦舒心若死灰，秦舒最终还是和丈夫离了婚，她做不到像丈夫那样狠心，可以放任孩子自生自灭，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让孩子重见光明，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良知。 离婚后，她把孩子接回了娘家，自己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继续求医，半年前孩子的眼球彻底坏死后，医生的建议就是换眼角膜，不过这不仅需要一大笔手术费，还需要有好运气碰到捐献者。 经过半年的等待，前两天医院终于打来电话，有了合适的捐献者，眼角膜来源于一个不幸出车祸去世的5岁小女孩，捐献费用和手术费起码要10万。 这笔费用对于秦舒来说就是一笔天数字，之前几年孩子治病已经把她父母的积蓄也掏空，年迈的父亲为了补贴家用，在街边摆摊帮人剪头发、推拿按摩，母亲在家帮照顾已经失明的孩子，高昂的手术费压在秦舒一个人的肩上，这也是她从上一份工作辞职的原因。 这两天把所有的认识的亲戚朋友借了个遍，加上自己的存款也只筹集到2万多，距离10万还是个遥远的距离，在她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江飞宇这个老板能轻松拿出8万元。 虽然向自己的老板借钱有很大几率会失去这份工作，不过她顾不了这么多了，错过这一次，谁也无法预料下一次碰到合适的捐献者要多久，她迫不及待得要让女儿再次重见光明，女儿懂事开始就没有见过妈妈的样子，这是她觉得亏欠女儿的地方。 江飞宇静静地听完秦舒的述说，不得不说，这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有些品质是无法用钱来衡量的，但是再珍贵的品质我们也无
法把它变现，这真的是现实的悲哀。 江飞宇出声问到：“有孩子诊断的相关材料吗，能拿来我看看吗？” 秦舒如梦惊醒，赶紧说道：“有，就在我包里，我现在就去拿。” 秦很快就拿来了一大堆孩子看病的材料，包括这几年看病的诊断、住院证明、发票，以及她和孩子的户口簿、孩子的出生证明等，借钱这件事她是深思熟虑的，所以她昨晚就准备好了所有材料随身带着。 江飞宇翻了一下，基本上不存在造假的可能，很多收费单据上的折痕一看就放了好几年了。 江飞宇拿起电话，播了一个内线的号码：“赵姐吗，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赵姐进来后，江飞宇说道：“赵姐，你等会从公账转10万给舒，作为她向公司的无息借款，以后每个月从她工资扣除三分之一作为还款，舒你补一张借据给赵姐。” 赵姐：“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秦舒：“老板，8万就够了。” 江飞宇：“没事，8万都借了，也不差这两万，孩子后续的康复费用也要不少。” “谢谢老板！”秦舒郑重地给江飞宇鞠了一个躬，然后和赵姐一起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江飞宇没有阻止，受她一礼，她心里面能心安一些。 江飞宇愿意投资10万在她身上，是因为看到她身上难能可贵的品质，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能培养成为心腹的人太少了，借10万块钱，能收获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怎么看都不亏。 晚上8点，秦舒回到了父母的家，这是一间50平米左右的老房子，2室一厅，以前老厂区的职工宿舍，父母都是以前机械厂的退休员工。 “妈，我回来了。”秦向里屋喊到。 “妈妈，妈妈，妈妈回来了！”里屋立马传来了一个小女孩铃音般的声音。 一个50多岁的妇女抱着一个岁多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小女孩眼睛看不见，只能伸着手在空气中乱摸寻找妈妈的踪迹，女孩正是秦舒的女儿秦舒佩。 秦舒赶紧从母亲手里包过孩子，用力在孩子脸上亲了几口，惹得孩子呵呵地笑。 秦舒：“妈，手术费借到了，老板借了10万块给我，以后每个月从工资扣一部分来还。” 秦母喜极而泣，拍着胸口道：“太好了，谢天谢地，总算碰到好人了，舒，你以后可要好好工作，报答人家老板。” 秦舒：“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对了，我爸还没回来吗？” “你爸去给老孙头做推拿了，我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也乐呵乐呵，我家佩佩终于能看见了。”秦母说完就风风火火出去了。 秦舒：“佩佩以后就能看见妈妈了，开不开心！” 佩佩：“太好了，我以后能看见妈妈了，再也不用手摸妈妈的脸了……” 秦舒看着孩子开心的笑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