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贾相公也算够意思。
贾昌朝临进京之前,特别以保护榷场的名义,拨了两个营的云骑给平县,这两个营原本都是驻防大名府的,按理说应该是一千骑兵。
可是到了沧州,却连一百人都没到!
他娘的,九成多的空额,还有没有天理了?
而且看看这一百来人,王宁安都哭了,全都是老弱病残,更令人发指的是居然连一匹马都没有,只有五十多匹骡子,还有二十几头驴!
姓贾的,你玩人是不?
正在王宁安愤怒的时候,王德用送来了一封信,王宁安的脑袋凉快了。
老将军在信中很感叹,他虽然出任经略安抚使,也有心照顾王家,多给他们一点兵,可是总有人闲言碎语不断,说老将军骗他王家,结党营私,弄得王德用很不好办。
看到这里,王宁安这才如梦方醒。
敢情人家贾昌朝早就猜到了,让王德用上位又如何,老将军的武将身份决定了动辄得咎,根本没法随便照顾王家,倒不如贾相公来的方便。
给你两个营的名额,那是给你们家扩充骑兵打开方便之门。
至于贾相公,他也不赔。
在大名府多年,贾昌朝落下的空额绝对不少,老东西的兜里都塞满了钱,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次进京,要对付彦博,那可是超级高手之间的较量,丝毫马虎不得。他把两个营给了王家,却把人马留下来,去填补别的营的空额。
既把自己的屁股擦干了,又给王家卖了一个好!
王家明明要出大价钱,自己招兵,自己买马,苦心训练,到最后查下来,还要替贾昌朝担着,作证贾相公没有空额——就算这样,还要感谢人家贾昌朝!
和这个老货接触的越久,王宁安对无耻的定义就不断下坠,简直深不见底,想起贾昌朝,都恨得牙根痒痒儿。
可你又有什么办法!王家急需扩充力量,贾昌朝大开方便之门,还能拒绝吗!
五千步兵,一千骑兵,一千五百效用士,此外,王德用,折家,种家分别给了两百部曲,杨家送来100,狄青还把跟随自己多年的50名亲卫送给了王宁安,
林林总总,都加起来,差不多有8000多人。
对了,还有水手和水兵,加起来也有一两千人。
虽说进取不足,可是训练好了,也能自保了。辽国再想轻易犯境,那是门也没有!
完成了招兵的任务,王良璟欢天喜地去训练人马了。
望着黑压压的部下,王良璟热血沸腾,想当初,王家不过区区几十个部曲起家,到了现在,竟然也有上万人马,想起来都给梦一样,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练兵,有朝一日,还指望着他们光复燕云,灭了辽国呢!
……
解决了招兵的问题,平县的安全有了保障,大家又凑到了一起,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第二道题目,就是确定平县的发展方向,该以何立城?”
话音刚落,程颢再度抢先站了出来,他来六艺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发现这里的学子集合了各地的精华,如果任由王宁安涂炭下去,绝对是大宋士林的损失。
他必须要站出来,大声疾呼,给他们一个当头棒喝,让他们幡然悔悟。
“观平县百姓,不务农,不纺织,处处言商,人人逐利,须知道农为根本,商为枝叶,枝繁才能叶茂,男耕女织,乃是古今至理,就算陛下也要亲自耕种,为万民表率,舍弃根本而不顾,就是自掘坟墓。我以为当立刻改弦更张,不能一误再误了……”
自从上次发言,王宁安就知道了他就是程颢,未来的程朱理学,就有他一份!
如今他也二十来岁,一身所学,早就改变不了了,王宁安深知理学之害,他甚至想过废掉二程,可转念一想,二程眼下还没有什么罪恶,只是两个迂腐的读人而已,再说了,大的风气不改,还会跳出无数个程颢程颐,索性就留着他做一个负面教材吧!
“大家伙还有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苏轼就跳了出来,“说是男耕女织,平县有多少耕地?能安顿下几十万人吗?我以为平县坐拥市舶司和榷场,理当以商立县,这才是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