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也算大功劳,岂不是笑掉大牙。
能捞一个郡王爵位,已经算是侥幸了,还让宰相出迎,更是笑死人了。
赵宗景满脸为难,他对礼部的官员说道:“这个……能不能回禀陛下,说是小王受之有愧,取消郊迎?”
礼部的官员差点吐血,“王爷莫要开玩笑了,富相公还有汝南王都等着呢,下官这就告退了。”
生怕赵宗景再说什么昏话,人家赶快溜了。
结果就剩下了王宁安和赵宗景两个,大眼瞪小眼。
还是王宁安够狠,他咬了咬牙,“又不是大姑娘见不得人!去就去,反正是咱们应得的!”
赵宗景脸上发红,小声道:“是你应得的,我,我当不起的……”
王宁安看不惯他扭扭捏捏的劲,“装什么蒜,是兄弟就别分你我!”
赵宗景突然一震,惊道:“你把我当兄弟吗?”
“废话!”王宁安没好气道:“涅鲁古对我拔刀的时候,你第一个抽出了宝剑,和他针锋相对,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是我的兄弟!要不然这一路上,我会把那么多要命的事情都告诉你吗?除非——你看不起我,觉得我高攀不上。”
“是我高攀才是。”赵宗景难得羞红了脸,“二郎,除了皇室宗亲这个身份,我和你比起来,简直一无是处。”
王宁安眨眨眼,突然笑道:“至少你还有自知之明啊!这就很不错。”
下一秒,赵宗景怪叫一声,挥拳就打!
“看你还敢不敢和哥哥胡说八道!”
王宁安连忙躲过,两个人你追我赶,跑出了一段路,勒住战马,向前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正是奉旨迎接他们的众人。
除了官吏之外,还有许多京城的百姓,更有曹佾等将门子弟,一眼望不到头。
看到此情此景,赵宗景突然心生感慨,他眯缝着眼睛,有些气恼道:“二郎,咱们出京的时候,才有几个人送咱们?回来的时候,就有了这么多人,当真是人情冷暖,官场现形。没意思,实在是没意思!”
赵宗景显得老气横秋,就连王宁安也有这种感叹,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如果赵祯一定提拔自己,未尝就不能做一做,我王宁安不比任何人差,就算有再多的阻碍,也要搅一个天翻地覆,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去了一趟辽国,王宁安的确有些不一样了,以往他谨小慎微,遇到了事情,总想躲在背后,这一次他有了充足的信心,来吧,让暴风雨更猛烈些吧!
他和赵宗景几乎并马而来,在他们的前面,还有一杆大旗,上面写着“济阴郡王同中门下平章事赵”。
大旗迎着阳光,光彩夺目,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耀眼生光。
赵宗景人长得还算不错,又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出使辽国没干别的,骑术倒是练出来了,稳稳向前,气度不凡。
顿时引来了喝彩声无数,两边的锣鼓响起,鼓乐震天,踏着铺好的黄土大路,赵宗景宛如王者,由远而近,快速前来。
欢迎人群当中,最尴尬的就要数汝南王一家,有一个年轻人握紧了拳头,他就是赵允让的十三子,早年抱入宫中抚养的赵宗实!
本来这份荣耀是属于他的,是他的!如今却被赵宗景给抢走了,他怒气填胸,怒不可遏!
年轻一代的宗室,唯有他才是最优秀的,别人都不值一提,也只有他,能继承皇位,这一点赵宗实从来不怀疑。
可令他尴尬的是自己才是岳州团练使,而赵宗景已经是和父亲并驾齐驱的郡王,将其他宗室子弟远远甩在了后面。
而经过这一次郊迎,赵宗景的大名必定人尽皆知,以后人们提到宗室子弟,一定会先想到这个敢于出使辽国,又不辱使命的赵宗景!
想到这里,赵宗实的心就一阵阵紧缩,小白脸泛着青色。
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了赵宗实的胳膊,赵宗实急忙看去,正是自己的老父汝南王赵允让。
“不用怕,他成不了气候!”
赵允让用他们两个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赵宗实用力点头。这时候富弼已经迈步向前,迎着王宁安而来,亲手牵过了马缰绳,在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