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道:“她呀……只怕不会帮我通传。”
她和徐婆婆已算是交恶,徐婆婆怎么可能让她有机会得势踩在自己头上?只怕巴不得她一辈子被锁在院里出不去。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会换人的迹象,还不如她自己玩一把刺激的,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小笤愣住:“那怎么办?院门锁了,出不去。”
陈慧笑了:“我正要说到这一点。你看那边。”
陈慧拉着小笤出去,指着院子外的那一株槐树道:“围墙也就不到两米……诶?换算一下是多少来着?算了,反正这围墙不高,里面垫张桌子,我爬出去绰绰有余,上树后就简单了,我从树干上爬下去。而你就把桌子搬回去,或者拿什么东西挡一挡,万一我没来得及回来,你替我在徐婆婆面前圆圆谎。”
小笤胆小,听到陈慧的计划吓得面色白,直愣愣摇头。
陈慧主意已定,为了自己的未来,她必须铤而走险。小笤胆小,也正因为胆小而固执,陈慧劝了老半天她才勉强答应下来。不过陈慧是没指望小笤的心理素质高到能替她在徐婆婆面前圆谎,就指望着自己出师顺利,那就无所谓徐婆婆怀疑不怀疑了。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陈慧最终还是选择了等晚上徐婆婆送完饭再溜出去。
眼见着时辰尚早,陈慧便抓着小笤问府里的一些情况,路线等等。小笤知道的事实在不多,好在勉强够用了。比如说这李府的大致布局。李府位于永富街,占地不小,分为前院和后院,李公公的房和会客厅都在前院,有一些军士在把守,而后院,有四大院,厨房,下人住的长屋等等。按照小笤所说,后院没多少人在巡逻,陈慧想毕竟只是个太监的外宅而已,房重地看好就足够了。
四大院分别是梅兰竹菊四院,陈慧住的就是梅院,兰院空着,竹院就是那位蒋姑娘住着了,不过蒋姑娘给竹院改了个名字叫“倚竹轩”,而菊院就是李公公住的了——陈慧听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笑,当然,小笤不会懂陈慧这跨时代的笑点。
在问的时候,陈慧还旁敲侧击问过她自己的身份来历,说“府里下人都是怎么看我的”之类的话,而小笤给的答案让陈慧明白了她是一夜之间出现在李府的,随后就撞了柱子,下人基本也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原身果真是那死太监强抢的民女?对此陈慧依然抱着怀疑态度。
在记熟了小笤描述的后院大致地形后,陈慧开始准备。天色还亮时,徐婆婆没好脸色地送来饭食并离开,而陈慧也当即开始了行动。
二人合力将桌子搬出屋子,放到围墙底下,目测依然不够高,便又拿了凳子垫在桌上,随后陈慧在小笤的担忧目光下先后爬上桌子凳子,继而爬上围墙顶端,抱住了那枝丫繁茂的槐树。
在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在附近后,陈慧才翻过围墙,跨上了树枝。
“什么人!”
身后不远处忽然一声厉喝,吓得陈慧手一抖,险些落下树去。她死死抱着树枝,回头看去。
有一身着深红色戎装的高大男子正站在树下,冷着脸看她。
陈慧在短暂的呆怔之后立即给了他一个“嘘”。
随后她在来人冷厉的目光下手忙脚乱地爬下来,厚着脸皮凑过来小声嗔道:“吓死我了!我就是好奇这里住的陈姑娘是什么模样,刚爬上去还没见着人就被你给吓着了……大哥您贵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这里是哪个古镇的仿古客栈?还是专门做出来的影视剧内景?在拍戏?不对啊,她又不是戏精,拍戏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慧又动了动,这下牵扯到了额头,她忙伸手去摸,顿时一阵锐痛从她触碰的地方传到她的四肢百骸,她嘶了一声,手反射性地抖了抖,忙缩了回来。
她的脑袋怎么了?被人打了?
或许是刚醒来,也或许是因为受了伤,陈慧只觉得这会儿自己的脑子是一团浆糊,连思绪都不怎么清晰了,满脑袋的三大终极问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
就在陈慧满脸茫然地倚靠在床头时,有人走了进来,看到她额头的绷带,便是一声冷哼。
陈慧闻声抬头,双眼无神地看了过去。只见门口站了个身材纤长的男人,或许有一米七五?她只能估算一下。而令她微微吃惊的是,此人面白无须,脸上仿佛涂着一层厚厚的美白.粉底,当真是白得不像是正常人类。此刻,那人那双细长的双眼正眯着,满脸不善地看着她。
陈慧想,这真是拍戏啊?还是拍京剧?
她觉得自己应该问问对方演的是什么,要不要自己配合,但又仿佛失语了似的,张了张嘴也不知怎么就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那男人冷笑着开了口,那声音尖利刻薄:“陈大姑娘瞧不上我这阉人,我也不会强求,可你若盼着我放你归家,我劝你还是早些死心了吧!你这辈子哪儿也去不了,便在这儿待到死吧!”
他阴冷地瞥了陈慧一眼,重重拂袖转身而去。
陈慧:“……”
她慢慢躺了回去,闭上双眼。
懂了,她这就是在做梦!以前她做梦也是这样,整个人仿佛被控制了似的,很难行动说话,就跟她如今的状况一模一样。因此,不用担心害怕,睡一觉醒来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