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妍微微颔首道:“我见大人一直没回来,有些担心,可又不能进宫,便一直守候在此。”
楚宁伸手拉起温知妍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中:“走吧!回招待所睡觉!”
“啊?大人……”
温芷妍吓了一大跳,抽出手来就在楚宁胸前捶了一下,嘟囔道:“你不要胡说,羞死人了!”
楚宁被这紧张的模样弄得噗嗤一笑:“你想啥呢,我说的是分开睡……咦,你是
不是在期待啥啊?”
温芷妍四下看了看,白了一眼,秀眉一皱:“真是没正经的。”
……
……
待到楚宁身影消失在远处黑夜之中,李淳的目光才缓缓收了回来,口中喃喃自语一句:“出来吧!”
话落,寂静的大殿里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子款款踏步走了出来,对着李淳浅浅施了一礼。
此人正是中舍人余天正,如今朝廷右相,与左相秦云一起,算得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等余天正在身前站定,李淳才开口问道:“余师傅刚才也听到了,对于楚宁此人,你有何看法?”
余天正道:“我已派人彻查过此人,乃是京都长安县人,幼时丧父,为人孤僻、不善言谈,是他母亲将他一手带大,三年前其母病亡,去年秋闱中得二甲进士,算得是白底,与京中朝臣皆无牵连。”
见皇帝微微颔首,余天正继续说道:“只是听说他自打离开京都去了青山县,遭遇马匪劫持,磕碰了脑袋,之后整个人行事作风大变,竟是不畏权贵,与青山县豪绅士族对着干,最后搞得黄天霸焚火自尽。说来这黄天霸乃是青山县商会会长,在庆州府与康王走得很近,其长子黄大贝便是在国舅府任典军的黄大贝,就连庆州府都是惧怕三分,巴结还来不及呢,可这楚宁就真就敢违抗上司,一意孤行,臣也是完全看不透此人。”
“是啊,朕也是完全看不透此人,因而好些事,朕现在也不能完全信任他。”
余天正微微一拱手,道:“另外,臣还打听到这楚宁在青山县任县令时,不但组织流民开垦荒地,还发明了酿酒,组织百姓开采煤炭,打造火炉,兴修水利,筹办学塾,甚至据说还私自招募官兵剿匪,凡此种种行为,臣虽然看不懂,但臣大受震撼。”
李淳闻言眉头微皱,看来楚宁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心性极其成熟,难以捉摸他心中的想法。
“皇上,此人虽然有些才华,但终究是心性不定,若贸然用他,只怕会适得其反,还请三思。”
李淳闻言点点头,想了想说道:“的确是有些心性不定……不过朕以为中兴大唐,正是需要楚宁这样不拘一束,敢于打破陈规之人。”
余天正当然从皇上的话音中听出朝廷格局将发生巨大变化,而这种变化必然要受到来自李氏一族和韩氏一族两股力量的牵制。
可作为皇上的师傅,余天正当然也知道这位学生的秉性,只得应了一声:
“诺!”
“余师傅,这件事便暂且按下不提,待到太后寿宴之际再说……对了,左相的病情如何了?”
“回禀皇上,太医说老丞相脉象微弱,只怕时日无多了”
听完余天正的回答之后,李淳沉吟片刻,眼睛微眯,轻吐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先去准备一下,明日朕会去探望左相。”
“是。”
余天正在皇上身边待了九年,深知左相对皇上的影响。
李淳看了看夜空,露出了几分寒芒。
“余师傅,你先下去吧!朕有些累了,要歇息了。”
“是,皇上!”
余天正应了一声,躬身领命退了下去。
待到余天正的身影消失之后,李淳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冷厉,在心中喃喃自语道:“老丞相啊!老丞相,朕已经按你说的,许诺康王为摄政王,并赐封他的儿子为储君,可是请你告诉我,朕这么做真的对吗?”
回答他的自然是没有回答。
清冷的大殿内,静寂无声。
李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眼中闪过了一丝挣扎之色。
不久,房门吱呀一响,海德旺领着一个小宫女走了过来,柔声道:“启禀皇上,太后召见,有要事相商。”
李淳神情一凛,睁开眼睛,发现是太后的贴身侍女玉兰姑娘,眼眸回转与玉兰对视一眼:“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