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四下检查了一番,跟着唐子峰把落松院转了个遍,还让唐子峰将从院子唯一的一口水井里提了些水上来。
唐子峰不明所以,却见云玥认真地舀了一些清水装进瓷罐里,好奇地追问道:“阿玥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这水有问题?”
云玥摇摇头,漫不经心道:“有没有问题要检查了才知道,以防万一嘛。”
唐子峰闻言,对云玥肃然起敬,心下感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竟然有这般心智,着实令人汗颜。
不仅是水井里的水,就连灶屋水瓮里的水都被云玥取了个遍,所有能入口的东西一样不落,那龟毛的样子惊呆了跟在她身后的唐子峰。
两人转了一圈回到唐伯清的房,唐子峰感叹道:“伯清,有阿玥跟着你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唐伯清一脸疑问,唐子峰却是不欲多言。
等唐子峰走后,云玥开始认真对待她的病人——唐伯清。
不仅列了几十张生活饮食明细,还规定了唐伯清的作息。
唐伯清对云玥的话言听计从,简直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对于这么配合的病人,云玥自然是满意的。
翌日,唐伯清等云玥休息好了才询问道:“不知道阿玥打算怎么医治我的病?”
云玥正在灶屋煎药,抬头见唐伯清这翩翩佳公子进来了,便笑道:“不急,猪都要养肥一点才能宰,你的毒入了心肺,身体亏损得厉害,这药有解毒和滋养身体的功效,等这一疗程的药吃完了我们再开始。
不过提前告诉你一声,这治疗的过程有些痛苦,若是你熬过来了,我就有办法彻底治好你的毒,若是你熬不过来......”
云玥的言外之意唐伯清算是听出来了,只要有治愈的希望,他自然不会放弃,眼神坚毅地说道:“阿玥想怎么治就怎么治,若是连这点苦楚我都受不住,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只是我想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下毒的,我自认为已经很小心了,为何还是一无所觉?”
云玥晒然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唐伯清不知道云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晌午,管家带着下人过来,见云玥正在伺候唐伯清用膳,便恭敬地说道:“大少爷,家主已经知道松宝的事情了,施夫人得知此事交代小的给您送些补品压压惊,另外这些是您这个月的补品份例。”
云玥上前接过那些补品,唐伯清淡然道:“麻烦管家了,替我跟施夫人道声谢。”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管家点头哈腰地应下,快速离去。
云玥将那些补品放到桌上,一样样仔细检查。
唐伯清慢慢靠近,温声道:“施夫人是我爹的妾侍,自从我娘去世后后院就归她管了,施夫人生有一儿一女,儿子不过小我一岁,女儿比我的胞妹还要大两岁。”
云玥挑挑眉,了然地嘟起小嘴,“这么看来这个施夫人很受宠,或许比正儿八经的唐家主母还要受宠?”
唐伯清神色有些冷,算是默认了。
云玥不再多言,转而说道:“这些补品没问题,就算拿出去问遍所有的大夫都是一样的答案。”
唐伯清微微颔首,“我之前已经问过了,确实没问题。”
“单看这些补品当然没问题,可有些东西放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云玥意味深长地指了指窗外的香樟树,道:“香樟树有种特殊的气味,可以放蛇虫鼠蚁,在院子里种这些香樟树是不是飞虫什么的都少了许多?”
唐伯清点点头,还是不明白,云玥解释道:“我检查过灶屋,发现你吃的那些精细食物全都是用樟木箱子盛放,樟木箱子防虫,本是储放籍古董的上上之选,却不适合用来装食物,我不知道这箱子是松宝特地准备的,还是无心之举,总之这点就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
樟木挥发出的气体一旦被人吸入体内,就会产生水溶性代谢产物——氧化樟脑,具有明显的强心、升压作用,樟脑制剂也被广泛应用为强心药。所以,把樟木放在卧房,会影响睡眠质量,让人兴奋甚至失眠。尤其在不通风的卧房里,问题更严重。
同时,樟木散发出的芳香气味,还可能引发头晕、浑身无力、恶心、呕吐等症状,你听不懂没关系,我就是给你解释解释,而且我发现你房间的柜子也是樟木做的,不过好在那柜子同你的床有些距离,而且你喜欢开窗入睡,这是个好现象。
当然,这还不是关键,重点是必须有人往你的吃食里日积月累的放入微量毒药,这人现在看来只能是松宝了。松宝没了之后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那天过来给你治病,你身上的香味完全没问题,昨天见你明显闻到你身上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昨天有,今天也有!”
云玥失笑地摇摇头,真弄不懂这些清贵公子的嗜好,摆弄个笔墨都要焚香,就连衣裳也要经过熏香,殊不知这些都是给人下手的机会。
唐伯清听得脸都黑了,额头青筋暴起,好在有着良好的修养,这才没有骂娘,只是咬牙切齿道:“阿玥既然昨天就发现了为什么昨天不说,你不是说找不到下毒的源头只是治标不治本吗?”
云玥一脸无辜,“你都中毒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天,况且你不是说要查幕后凶手,若是我告诉你,你有了动作让对方发现,狗急跳墙怎么办?”
唐伯清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云玥计较,若是再掰扯下去他觉得又要吐血了。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我穿着这衣裳?”唐伯清愠怒道,不知道还好,现在都知道了他怎么可能继续穿这衣裳,恨不得立马把衣裳烧了!还有房间里的柜子,所有的樟木箱子,一个不留,全都处理了!
云玥好笑道:“你先让人给你弄几身一模一样的衣裳,以后就穿那些衣裳,这些衣裳该怎么弄还是怎么弄,不能让人察觉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