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部联盟和十一部联盟,一直被烦了视为囊中之物,为了避免双方损失,他采用了武力震慑加蚕食的策略,结果刚刚吞下六部地盘,三部便投靠了摩伲古。
这一举动等于狠狠打了疏勒镇的脸,摩伲古明显不想居于疏勒之下,他想做个自己说了算的土皇帝。
派来的使者,话说的很客气,十四部愿意归附疏勒,接受安西官职,也愿意每年缴纳一些赋税,但要自己说了算。
事情明摆着,摩伲古看上去温顺,实际就是想自立,仇治本就紫红的脸更加难看,“这厮倒是打的好算盘!”。
陆远恨声道:“蛮夷之徒,竟敢行此悖逆之举!马上出兵荡平叛逆!只有横刀落到脖子上他才会醒悟!”。
烦了倒面色沉静,微微摇头道,“不对,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他承认自己有失误的地方,但小失误不足以左右大势,凭摩伲古的实力,说破大天也只有一万多牧民农夫,军械烂的掉渣,他怎么会有这个胆子的?
仇治思索片刻,皱眉道:“别是吐蕃人横插一手……”。
烦了默默点头,事情明摆着,能给摩伲古撑腰的只有于阗的吐蕃人,也只有得到吐蕃人支持他才会有恃无恐,道:“若真是吐蕃人插手,最多三天就会有消息”。
事实证明都不用三天,仅仅第二天就有人带来了于阗将军的亲笔信。信中意思很简单,留下疏勒南端这块地方给摩伲古,咱哥俩继续做买卖,你若要打他,我就派兵帮他。
不出所料,摩伲古果然跟吐蕃人搅到一起去了,烦了也想通了事情的脉络。疏勒镇蚕食六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的意图,摩伲古明白,那位爱财的于阗将军自然也明白。
摩伲古不想被吞并,想做土皇帝,向吐蕃人求助,那位于阗将军也不想疏勒势力到达紫霞关,双方一拍即合,他的意思就是维持现有地盘,把摩伲古放在中间做个于阗与疏勒的战略缓冲区。
仇治道:“从紫霞关到荆棘岭只有不到两百里,轻骑只需一天,你觉得吐蕃人会真的出兵吗?”。
“会!”,烦了道,“初一说过,也枝虽然贪财但很精明,摩伲古被吞掉,安西兵便直抵紫霞关下,他一定会出兵支援摩伲古”。
陆远皱眉道:“麻烦了……”。
以疏勒镇的实力,灭掉摩伲古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将双方损失降到最小,按烦了的计划,今年夏粮收获后便带兵去连哄带吓唬咬他一大口,到秋天或者明年争取把他吞下去,而后再看情况经略于阗或者勃律,可如今吐蕃人提前入场,以疏勒镇目前的实力,以一敌二会很麻烦。
仇治道:“要不向王爷求援?”。
“拉倒吧”,烦了想都没想一口拒绝,“安西就那点家底,大部分精锐还在延城和离爵关,大老远赶来疏勒,来少了没什么用,来多了也折腾不起”。
疏勒镇连正兵带辅兵就两千多,顶天了能拉出去两千人,粮草要等到夏粮收获以后才能有点积蓄,思来想去,怎么算都没戏。
也幸亏那位于阗将军没什么野心,他若打过来,疏勒还真得头疼一阵子。
枯坐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办法,烦了起身道:“先这样吧,再想想办法”。
从将军府出来直奔房,去找了他做的那个蒸馏酒的东西,当初为了救长安蒸了些酒,剩下两葫芦就丢家里了,月儿偶然尝了一口,断定这东西必定能卖个好价钱,吵着要开酒坊。
经过曲辕犁的事后烦了一直不敢瞎发明,唯恐弄出什么东西泄了密惹下大祸,月儿倒是提醒了他,蒸馏高度酒应该没事,就算被人学了去,吐蕃人总不能拿酒去打大唐吧。
酒坊里一个外人没有,全是东关跟来的老人,除了酒,月儿还特意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用来扰乱偷师者。组装好后开始烧,她又指着一处缝隙道:“哥,这里是不是漏了?”。
烦了点点头道:“当初做的匆忙,好几个地方都不仔细,若要烧的多还可以做大一些”。
月儿记下要点,然后一口气画了十几幅图样让人去做,烦了无语,在防备人这一块,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她总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在她的心里,除了伤害她的就只剩下想伤害她的……
牵着她回到家里,刚一进门,米拉却扭头跑进了里屋,烦了笑道:“这是干嘛?怎么见了咱俩还掉头跑了?”。
月儿哼道:“她是看到我回来,跑去换衣服去了”。
“啊?”,烦了更加疑惑,“这大白天的换什么衣裳?跟你有什么关系?”。
月儿撇嘴道:“哥哥没发觉嘛?你自己回来她便穿的薄,恨不得把屁股露出来,我一回来又装模作样的包的严严实实”。
烦了苦笑不得,还真没注意,怪不得米拉总往里屋跑,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经过河边的闹剧,小寡妇总是不放过挑逗他的机会,他也没在意,米拉花心思取悦自己并不是错处,可在月儿面前她当然不敢,结果就是不断的换衣服。
时间不长米拉出来了,果然穿了一身厚实的衣裳,趁月儿离开的空,烦了说道:“别换了,你也不嫌麻烦”。
米拉低声道:“你觉得我刚改的那身衣裳好看不?”。
烦了笑道:“我都没看清,哪知道好看不好看”。
米拉看月儿没回来,咬着下唇道:“我再去里屋换上,你进来看”。
烦了好奇道:“什么衣裳这么神秘?”。
米拉凑到他耳边道:“就是你那会说的那种露……
“咳咳”,月儿走了进来,瞥了米拉一眼道:“你倒会见缝插针”。
米拉忙低下头,一副温顺模样。
烦了忙解围,“好了,好了,不妨事,月儿又没怪你”。
月儿哼道:“她若哄的哥哥开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偏偏要做出这副胆小模样,让哥哥误会我把她怎样了”。
烦了一阵头疼,又来了……
“就是一件衣裳罢了,怎么还搞得……不对!”,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片刻一拍脑门道:“有办法了!”。
跑到将军府找到陆远,二话不说直接道:“陆师兄,下:疏勒正兵及各州辅兵,六月十五前轻装集合,本将军要荆棘岭演武!
给于阗将军也枝去信,邀请他去荆棘岭共商大事!
告知各州诸部,安心农事,不得私自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