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劝也劝了,激也激了,却不敢再逼陶嘉然。
陶嘉然迷障时举着刀子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岑萌深怕,真的逼急了,陶嘉然会走极端。
岑萌这一生是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放过她师姐的,既然陶嘉然有心结,觉得自卑,觉得自己成为了负担,那么,岑萌想就给她些许空间吧。反正一年也好,一辈子也罢,她是不会对她师姐放手的。
但是,岑萌也很是担心。万一陶嘉然从此之后不再理自己呢万一陶嘉然遇到别人呢万一
那一瞬,岑萌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舍不得强迫陶嘉然,就只能用点儿小心思。那块篆着“卿安”的玉,是陶奶奶留给陶嘉然唯一的念想,岑萌知道陶嘉然绝不会弃之不管。
于是,她以决然的姿态夺下了那块玉。即使退一万步,两个人暂时分离了,岑萌相信握住这块玉,她就会一直握住陶嘉然的心。
后来事态的发展,让岑萌每每想起都忍不住为自己当时的果决以及急中生智大赞特赞。
就在她握着那块玉,转身离开的一瞬,陶嘉然如爆发般突然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在她身后抱住了她。
岑萌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心却跳得欣喜而狂乱。她听到陶嘉然用那因为吸烟而沙哑的嗓音对她说:“我去我去萌萌,我去,你别走”
岑萌头一次发现沙哑的嗓音可以性感如斯,她忍不住默默地应和她师姐:我勒个去
之后,岑萌曾问陶嘉然,到底是什么促使她做了决定
陶嘉然开始的时候抿着唇,忸怩着不回答。直到去高医生那里做心理疏导一个月之后,陶嘉然终于可以安然入睡。第二天早上,岑萌睡梦中被火烧火燎的吻弄醒。陶嘉然个色中饿鬼不知何时将她剥得赤裸,正狂热地膜拜她的全身。岑萌甚至来不及多想,就不争气地陷入了迷乱中。
两个人太久没有亲热,哪怕是轻微的碰触都让岑萌不堪重负,很快就在陶嘉然的热情中绽放。
云收雨歇。岑萌如初生婴儿般赤果地靠在她师姐怀里,呆呆地出神。
“那天,你转身要走的样子,让我突然想到了她她的日记。”陶嘉然突然开口。
自从知道岑子华遗弃自己的事儿,陶嘉然对她亲妈的称呼就是隐晦的“她”。
“嗯”岑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才明白她师姐说的是什么。
“她在日记里说,姑姑骗她分手的那个夜晚,就是这样,决然地,转身走开,”陶嘉然深吸一口气,像是积攒气力般,“姑姑说:子华,你这么缠着我有意义吗姑姑还说:你真的以为我不敢从此对你不理不睬不闻不问老死不相往来吗然后姑姑就决绝地转身走了。”
“你怕我像你姑姑一样吗”岑萌轻抚她肩头,那里有自己刚刚失控时留下的牙印。
陶嘉然满眼的伤悲:“她说,后来姑姑弥留之际,她终于能够在她最后的时刻陪伴她。姑姑那时才说,其实当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难受得快要抑制不住眼泪了。”
“你那时候怕我转过身,在哭”岑萌动容地看着她。
“嗯,你一难受,我就更觉得难受。”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和陶嘉然的龃龉起于岑子华的日记,也终于岑子华的日记。如此也算完满了。
岑萌暗叹口气,搂紧了陶嘉然。
心理治疗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有焦虑,有不耐,种种。岑萌时而化身幼儿园老师,循循善诱、连哄带骗地让陶嘉然小盆友就范;时而化身大学辅导员,苦口婆心、掰开了揉碎了连讲带劝成破厉害好在陶嘉然知道心疼她,即使有时候焦躁不安,有时候对毫无进展心烦不已,但都勉力承受下来。
如果说陶嘉然最大的收获是终于摆脱了困扰她的心结,那么岑萌最大的收获就是越来越像个大人的样子。
对此她妈季女士倒是不以为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个大号的茶杯犬。你说小崽子越来越懂事了吗那是间歇性的该幼稚还是照样幼稚。”
岑子实倒是蛮想得开:“老婆,萌萌还是有进步的。再说了,孩子再大,在爹妈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今天爸爸的生日,我们得早点儿回去哎呀,还有蛋糕”岑萌猛然想起重要的事,从回忆中惊醒。
“放心,老婆我已经订好了,让小破放冰箱里了。”陶嘉然安慰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岑萌促狭地挤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