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乌龙,双方说起话来明显和谐了不少。
颜正茂在于福刚刚坐下的时候便起身尊敬地喊道:“于叔,这件事情可能要麻烦您了。”
说着颜正茂便上前,将手中的一个小荷包塞到于福刚手中。
于福刚捏了一把,笑容立马放大,极其自然地塞到自己的怀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样子做这事跟家常便饭似的。
颜正茂心下一松,只要于福刚收了这钱,再加上陈家于家两个老太太的关系,这于福刚定会帮忙。
“好说好说,你们是苦主,再加上是偷换孩子的大事,怎么说都能告成的!”于福刚拍着桌子中气十足地说道。
颜正茂连连笑着附和,顺带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于福刚。
“于叔,当年那事主谋是我媳妇的大伯娘,但办这事的是赵东水,那赵东水就是一酒鬼,上回一坛子烧刀子下去就把什么事情都给说了,只不过当时只有我和陈叔在场,也没再多个人作证,现在该如何是好?”颜正茂试探着盯着于福刚。
那于福刚倒也是个人精,从颜正茂的只言片语中便猜到他们的目的,便大包大揽道:“这事好办!你看啊,既然这人真的干了这事,那我们可以再把他灌醉了,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事给说了,那样我们就有正当理由抓他了,只要人进了牢房,还有什么证据是我们弄不出来?”
看于福刚那贼笑的样子,颜正茂只好回以干笑,说实在的,他并不认同于福刚的办事方法,这明显就是要动刑,屈打成招,不过这事他可没资格置喙,也不是他能评说的。
有了于福刚的拍板,颜正茂又给了一两银子,说是给牢房其他兄弟喝酒的,于福刚照单全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把这一两银子全都拿给那些人买酒喝,还是自己私下吞掉一部分。这些都不是颜正茂关心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于福刚的指示行事。
两人离开清溪村后,陈喜庆坐在颜家的渔船上,忍不住感叹道:“正茂啊,按理说你只是何家的女婿,这么费劲的出钱出力,值得吗?”
从他知道这个事情到现在,颜正茂花的银子少说也有五两了,陈喜庆倒不是说颜正茂帮何家是错,只是这事要是换成他,他绝对做不到颜正茂这个程度。
颜正茂轻笑了两声,寻思了一会儿才道:“陈叔,我们家不一样,以前家里穷,要不是我岳父岳母点头,我可娶不到我媳妇,她嫁给我的时候我们家什么也拿不出来,甚至连一根铜簪子都给不起。
嫁到我们家后,她一个人挑起了一家子的活计,还给我生儿育女,孝敬我爹,拿正然当自己弟弟对待,家里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我岳父岳母还会帮衬一把,不是给些粮食就是让我媳妇回娘家的后山弄吃的。
他们这一帮就帮了快十年了,我们一直没能感谢他们,也帮不了什么,如今我们家有点能力了,又碰上我岳家出了这事,你说我要不要尽力帮忙?”
“要!”陈喜庆朝颜正茂竖着大拇指,赞赏地肯定道,从颜正茂的人品亦能看出颜正然的教养,他家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还真是造化啊!
将陈喜庆送回桃花村后,颜正茂立马划着船赶去何家村,把于福刚的话转告何平和张氏,也省得张氏坐不住做出点打草惊蛇的事情来。
第二天陈喜庆便邀请赵东水去了府城,理由还是买酒,主要是上回赵东水在颜家的渔船上喝醉了,陈喜庆托他帮忙的事情什么也没帮上,这回赵东水二话不说就跟着陈喜庆走了。
两人这次没碰上颜家的渔船,便等着路过接客的客船把他们送到府城港口,这客船有分私船和官船。
所谓的官船还是广信府特有的,因为广信府水系发达,许多地块之间被河流分割,府衙为了在这些地块上建立村子,便弄出了官船这一说法,每天会有一条官船准时经过一个村子,渡那些需要去府城的普通百姓,不用收钱,不过一天就这么一次,错过的人就只能乘坐私人的客船,这个就要收钱了,但也不贵,两个人才一钱,往返一趟,一个人只要一钱就够了。
陈喜庆不想拖时间,干脆领着赵东水上了私人客船,直接出了一钱。
到了府城后,陈喜庆便由着赵东水领他去酒铺,两人在府城转悠了一圈,最后进了一间赵东水陌生的酒铺,陈喜庆却说这间铺子他来过。
赵东水想着要买酒的是陈家,便撇撇嘴,随他进去了。
酒铺的大堂摆着四张四四方方的客桌,边上全是陈列满满的酒坛子,一进去闻着都快要醉了。
于福刚跟其他三个衙役穿着便服在边上喝酒闲聊,好不惬意。
陈喜庆让掌柜的也给他们上了一坛子烧刀子,朝赵东水解释道:“东水,这次就当是我请你的,感谢你的帮忙,我现在跟掌柜的去后面看看酒,等我选好了你再替我掌掌眼成吗?”
“成!怎么不成?你尽管去忙,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赵东水的目光从酒一上来就黏上去了,看都不看陈喜庆一眼。
陈喜庆无奈轻轻摇头,随他去了。
事实上陈喜庆早就跟颜家说好了喜宴用的酒类,跟掌柜的去了后院也只是做做样子东挑西选的磨蹭时间,直到听见铺子里出了动静他才赶紧跑出去。
此时赵东水已经像烂泥一样被于福刚身边的两个兄弟给架起来带走了。
掌柜的不明所以,焦急地对陈喜庆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人被抓了!你是不知道,那几个人可都是府衙的衙役,常来我这里喝酒的,你说怎么就把人抓了呢?是不是他犯事了?”
掌柜刚刚并没有一直待在大堂,是以压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这事发生在他的铺子,他总觉得对不住陈喜庆。
陈喜庆现在可是心跳加速,哪有心情听掌柜碎碎念,随意说了两句安抚解释的话便快速跑出铺子,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