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一般来说,就算是再穷凶极恶的死囚,只要他的刑愿不太过份,都会予以满足。”李恪说道,“再者说了,你会不去吗?”
“当然会去。”秦慕白挑了挑嘴角,笑道,“如你所知,我的好奇心,一向很强。”
死囚都是秋后处斩,赵冲在死囚中还有一段日子得熬。而且贞观大唐一向主张“慎刑”,就是,被判了死刑的死囚,都要统一押往长安,由皇帝钦批方才能够在秋后执行。而且在行刑之前,李世民都要亲自巡牢的。如果有死囚喊冤,则案情将要重审。
正因如此,数年前李世民的一次巡囚,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话说那一次他照例在秋刑之前巡囚,满牢死囚390名,居然无一人喊冤。李世民突发奇想,放这些人回家过年,来年秋收之后再回监牢来受刑。
这听来是天方夜谭,但李世民的确是这么做了。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高科技的追踪技术,更谈不上网上追逃海捕。
可是真为天方夜谭的是,这390名死囚在来年秋收之后,还当真都回来了,而且一个不少!其中还有几名青壮,回家之后让媳妇怀了孕让家族有了后续香火,最后还是在自家老家子的监督之下,带着一颗感恩之心来的长安赴死!
李世民君臣等人都被感动了,当即将这390名死囚死罪释放,归家做了良民。
只是可惜,这样的事情,在中华历史上可能都只有一例,而且只会出现一次。就连李世民,也不会再干第二次。否则,法将不法。
当晚宴席散后,李恪就留秦慕白与郑安顺睡在刺史府。秦慕白看着天色尚早了没什么睡意,捎了一壶酒叫上了府吏带路,到了监牢之中,探望赵冲。
赵冲身为死囚重犯,被单独关押在此前秦慕白见过的那一间铁牢房中。
铁门打开,赵冲坐在靠墙的草堆上,仰头看着秦慕白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秦慕白叫牢子从外面关上了牢门,走到他身边也在草堆上坐了下来,晃了一晃手里的酒壶,说道:“来一口?”
“你已经喝得不少了,这壶就都给我吧!”赵冲也不客气,戴着镣铐的双手伸过来抢过了酒壶,拔开塞子就对着嘴里猛灌下来,淋淋洒洒湿了半身。
“痛快!果然是好酒啊!”赵冲深吸了着气,咂了咂嘴,看着秦慕白说道,“你很好奇对吗,在猜我为什么叫你来?”
“是。”秦慕白直接点头承认了。
“你很聪明,所以我想你帮我一个忙。”赵冲说道,“有一个秘密,是我祖父留下来的,但是从我父亲手上起就一直没有解开过,我就更不行了。”
“什么秘密?”秦慕白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是我祖父弥留之际交给我父亲的,可惜,他话没说完就归天了。”赵冲说道,“我父亲琢磨了半辈子,我也琢磨了快二十年,一直没有想透。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秘密是关于什么,但我隐约感觉,那或许是一个宝藏,或许是一个尘封已久令世人淡忘了的重大机密。”
“哦?”秦慕白煞感兴趣的挑了一下眉头,“你是说,藏宝图?”
“大概就是种东西。”赵冲点了一点头,认真的看着秦慕白,说道,“原本,我是想把这个秘密,一同带到地下去的。后来,终究是心有不甘。倒不是我舍不得什么宝藏,而是不甘心输给这个秘密。不是我自夸,这么多年来,我就没遇到过一个比我聪明,值得我与之共同参详研究这个秘密的人物。后来终于遇到了一个,可惜,却是替我掘下坟墓的敌手。可以说,撞上你,我是既后悔又欣慰。秦将军,你比我聪明得多,如果由你去破解这个秘密,一定行!”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试一试。”秦慕白也很感兴趣,于是点头。
“我都用刑愿请你来了,还能信你不过吗?”赵冲咧嘴笑了一笑,说道,“什么宝藏、机密,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是想亲眼看到有人破解开这个秘密,了了我们父子二人多年的夙愿。”
“好,我帮你。”秦慕白点头道,“如果我能在秋刑之前破解,一定会派人到长安,将秘密告之于你。”
“多谢!”赵冲郑重的一点头,警惕的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对秦慕白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秦慕白没有丝毫迟疑的将头伸了过去,赵冲便笑了:“秦将军,你就不怕我出手拿住你,用镣铐铁锁勒死你?”
“你不会的。”秦慕白无所谓的笑了一笑,“快说吧!”
赵冲盯着秦慕白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微笑道:“的确是个人物。好,我告诉你图纸所在!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管你怎么处置这个图纸与可能存在的宝藏,但是你如果破解了秘密,无论我在阳世还是在阴间,你都要让我知道!”
“我答应你。”
……
出了监牢,秦慕只身一人白马不停蹄赶往赵冲所说的藏图地点——赵家老宅,离监牢并不远。
赵冲以前是个挑夜香的,家里别的没有,就粪桶多。久已没有住人的后院,杂草丛生,堆着一大堆的粪土。虽是有些年月没有派上用场了,但那股子恶臭仍是挥之不去。
秦慕白用衣袍角扎了个蒙面巾蒙住口鼻,忍着恶臭一个个的翻开粪桶。终于,找到了赵冲说的那个‘缺了一只桶耳’的粪桶。翻转过来一看,果然底部甚厚。他奋力摔打将桶打破,桶底破裂,里面的露出一层极小的夹层,里面用油纸包裹着一小片东西。
秦慕白心中一喜——就是它了!
随手将杂乱的院子里复了一下原,秦慕白揣上小纸包回了刺史府的客房。借着油灯将小包打开,原来是五片和寻常本差不多大的厚油纸,形状大小全部一致,上面各自画了一些零散的线条,也错落的写了一些意思并不连贯的字。
秦慕白试着左右来回的拼,却是拼不出什么成形的图形,那些字也无法贯通了理解。
琢磨了半晌,一头雾水,全无头绪。
他不由得笑了,心道,如果只是简单的拼一拼凑一凑就行,那还用得着我来么?不着急,慢慢琢磨吧!
管他什么宝藏秘密,秦慕白倒也真不着急。将纸片收好,安之若素的呼呼大睡。一夜无梦,睡了个榻实到早上醒来。
李恪早已去府衙里处理公务了。兴许是在长安被禁足一年吃足了苦头,至从来了襄州,李恪当真改头换面了,变得勤谨了许多。每日亲临衙门处理公物,事无大小悉心过问,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政事上。以往在安州时任都督时,他可是只记得自己是皇子,没惦记什么所谓的都督。于是将九分精力花在吃喝玩乐上,用一分心思办理公务,那还是潦草塞责敷衍了事。
刺史府的后院,也就是李恪居住的地方很大,府里的属官与亲兵们,都能在此居住驻扎。
秦慕白听闻后院的大校场上传来一片厮杀吼叫声,知道那是王府的亲兵们在晨训。心思一动,他便决定去看看。
现在王府的亲兵统领,已经是典军校尉薛仁贵了,另有两名副手殷扬与宇洪泰。不知道这三人,现在将吴王府的新兵训练得如何了呢?还有薛仁贵,他虽有才华与潜力,但是起于白身并无军事经验,他主持的晨训,该是什么样子?
秦慕白很好奇,大步朝校场走去。心里还在琢磨着,得想个什么好法子,把薛仁贵从李恪这个“铁公鸡”这里忽悠过去,借用一段时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