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父亲示下。”
秦叔宝点了点头,说道:“怎么做官怎么做人,这些你自己慢慢去学。为父只叮嘱你一条:不管你哪里为官,都不要搅进一个漩涡里面去。”
“什么漩涡?”
“亲王之间的储嫡之争。”秦叔宝语音略沉,一字一顿道。
秦慕白心头一凛,拱手正拜:“孩儿记下了。”
“为父言尽如此,想必也不用多说。你牢记便是。”
“孩儿谨记。”
回到自己房间,秦慕白开始练习法,研读籍。
所谓韬武略,都是在当前这个大环境里安生立命的资本,也是奋斗向上攀爬的本钱。既然来到了以儒治国的贞观大唐封建王朝,就务必要对儒家的经典学说和史典章这些有些了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在短时间内修炼成一名巨硕鸿儒是不大可能的。因此,秦慕白将目标对准了本朝的律法章程、政治制度和历史资料。这些,对他现在而言或许更加实用,更能提高他的适应能力。
于是,秦慕白想办法找来许多法治、军制、官制等这些方面的典章籍和野史笔记来看。好在自己对于古典化并不十分陌生,算是有一点化基础,因此学习和理解并不困难。他想,武艺有父亲指点,以后要再找个有学问的好老师教习化课才是。
一席一案,一一笔,烤着炉火着檀香,秦慕白与这古案香的斗室融为一体,颇显出一股儒雅风度。
“嘻嘻,三哥居然在读呢!”窗外响起一串儿银铃般的笑声,四妹来了。
“丫头,明知三哥在读你也来打扰?快进屋吧,外面冷。”秦慕白放下本,起身拉开了门。
“呼、呼!真冷。”秦霜儿跳进门来搓着手跺着脚,跑到了炉火旁边坐下,笑嘻嘻的道:“三哥,娘今天才告诉我你被皇帝许了官儿呢,我这便特意来恭喜你!太好了,以后三哥也是当官的人了!嘻嘻!”
“傻丫头。”秦慕白笑了笑,在她冻得发红的脸上搓了几把,说道,“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霜儿的脸红了一红,嘿嘿的笑道:“三哥,你以后就是吴王府上的官儿,可以每天都见到他哦!”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秦慕白笑道,“放心,你的事儿三哥会一直放在心上的。如果方便,也可以带你到他府上去逛逛。”
“嘿嘿……”秦霜儿低着头窃笑,脸儿红扑扑的,说道:“刚刚娘跟我聊天时说起,你也不小,该许个亲了。成家立业嘛,男儿无妻就好似树儿无皮。”
“这事儿再说吧,我现在没有这打算。”秦慕白微笑道。
“娘却好像挺上心挺着急的。”
“我会跟她说清楚的。大丈夫何患无妻,小妹你说呢?”
“嘻嘻,三哥果真是变了,勤学向上而且好有自信哦!不错不错,这才是好男儿!我若是别家姑娘,也定会喜欢三哥这样的男子的。”
“那意思是,你现在不喜欢你家三哥了?”
“嘻嘻!那不同嘛!”
兄妹二人聊得正开心,门外有府中下仆说道:“三少爷,有客来访。”
“谁来了?”兄妹二人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想道:莫非是吴王?
“回三少爷的话,来客自称是太常寺太乐署的署令,姓曾。专程前来拜访三少爷。”
“哦,来学琵琶的!”兄妹二人异口同声道。秦霜儿眼睛一亮,笑嘻嘻的道:“我倒是忘了,三哥你好似学得了一手绝妙琵琶,连皇帝也称赞不已。你教给别人也是教,怎么就不先教给小妹呢?”
“当然没问题。”秦慕白起了身,“但现在,我要先去见见那个曾署令。”
太乐署,是太常寺的下属机构之一,专门负责提供宫廷音乐。太乐署署令,从七品下,比秦慕白这个从七品上的亲王府东阁祭酒,低了半级。
因此,曾署令进了上柱国秦琼大将军的府第,都没敢说求见秦叔宝,在客厅里也跪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战战兢兢的等秦慕白到来。
“让曾署令久等,在下失礼了。”秦慕白在他对座坐下,微笑。
“下官曾宏友见过秦祭酒。”年过四十的太乐署署令,挺直了腰竿拱手正拜,低眉顺目的说道。
“曾署令不必多礼,在下是晚辈。”秦慕白拱手还了礼,说道,“不知署令屈尊来访,所为何事?”
“下官奉陛下口谕,特来拜师求艺,学弹琵琶。”说罢,曾宏友站起了身,抖擞前袍拜倒下来,对着秦慕白就要行拜师之礼。
“且慢!”秦慕白可不习惯老是这样的拜来拜去,就更不用说是一个老者来反拜自己了,出声将他他叫住后说道,“我说过了,我是晚辈,岂能受署令大礼。既是陛下有旨,为臣者自当遵命行事,我教你琵琶就是这拜师礼就免了吧!”
曾宏友略一怔,这才抬眼看清了秦慕白,不由得心中犹疑起来:听陛下说,秦家三郎一手琵琶的绝技堪称惊艳,在我朝绝无仅有,让我谦虚礼敬的对待他,不可唐突无礼更不能倚老卖老。若非是出自陛下之口,君无戏言,一定无人相信。因为秦叔宝家的三少爷,历来只有纨绔不肖之名。现在,却感觉他贤达知礼,与传闻并不相同呢?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