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奴北城门下,全副武装的边军正催促着从北面而来的难民进城。
前段时间卢奴遭到了一支匈奴骑兵的袭击,对面虽有五千人,但在城高墙厚的卢奴城面前,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当然,这支匈奴骑兵并不是匈奴人的大部队,应该是先锋军,想着来卢奴劫掠一番,但攻打了半个时辰,丢了三百多具尸体后,便也撤了。
卢奴太守赶紧将此事快马传至信都,让新任的冀州牧驰援卢奴。
太守也不傻,在这支匈奴骑兵撤走了之后,便赶紧遣人去打探,这才知道是南匈奴王羌渠单于的部队。
随着这支匈奴骑兵的南下,北边的县城村镇,皆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劫掠,百姓为了寻求活路,不得已举家南迁。
中山郡的郡治卢奴,便是他们的选择。
这大晚上的,风中刮着雪,落在脸上刺骨的寒,大批的难民聚集在北城门处,为了防止有百姓冻伤,太守让人弄了几个火堆,让这些难民取暖。
按照战时条例,太阳落山之后,四座城门将会关闭,待到次日天亮,城门才会重新打开。
但北城门这边聚集了这么多难民,若不让他们进城,恐怕今晚就会冻死不少人。
所以守城的士卒就辛苦了,一队人马在四周警戒,另一队人马则负责维持难民的秩序。
“弟兄们辛苦了!”李承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走了过来。
众军士一看是李承,又见其手里拎着一坛酒,便笑着答道:“李司马,弟兄们可都盼着您来呢。”
李承笑骂道:“你们哪是盼着我呐,我看你们是盼着我手里的这坛酒吧!”
众军士哈哈大笑。
李承冲身后招了招手,身后五名亲兵抱着布包便走了过来,打开布包,将布包里的热腾腾的油饼递给每一个士兵。
“弟兄们辛苦了,我特地来给你带口热乎的,油饼里加了点儿肉末,香得很呐!”李承笑道。
一名士卒盯着李承手里的酒,发问道:“李司马,那您手里的酒呢?”
李承瞪了那名士卒一眼,笑骂道:“崔老三,你就知道喝酒,你这些年的喝酒钱,都够娶一个媳妇儿了吧!”
众军士一阵大笑,就连旁边的一些难民,也都咧着嘴嘿嘿笑着。
那个叫崔老三的士卒见自己被李司马拿来开涮,也不恼,挠着头,站在一旁傻乐。
“崔老三,接着!”说着,李承便将手中的酒坛扔向崔老三,嘱咐道:“每人喝一口,暖暖身子,谁都不许多喝啊!”
崔老三抱着沉甸甸的酒坛,心中开怀道:“多谢李司马了!”
“多谢李司马!”众军士起身喊道。
李承摆了摆手后,翻身下马,朝着城楼上走去。
他刚来到城楼上,便看到一名发须花白的老者用披风包着身上的甲胄,缩在角落里烤着火,火焰被风吹得摇曳起舞,也使得映照在老者脸上的火光,也是忽明忽暗。
“爹,天这么凉,你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城楼里待着。”
李承嗔怪着上前,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递了过去。
老者瞥了一眼李承手里的葫芦,嘴角一咧,便将葫芦给抢了过来。
“哼,还算你有些良心!”
老者叫李汉,是城中的护城校尉,年轻的时候跟随同样是护城校尉的父亲调到了卢奴县,这一待便是四十年,城里的人都喜欢叫他李老汉
李老汉晃了晃肩膀,将肩上的落雪抖落下来,拔开葫芦嘴,鼻子凑上去嗅了嗅,皱眉道:“咦,是老孟头家里藏的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