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焱这话一出,真假未知,但是听着唬人。 周围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七七八八的猜着多半是祁方焱的父亲烧的,但最后也没人敢去深问这个问题,这件事情就撂这里了。 到了晚上七点多,李敞提了一箱子酒咋咋呼呼的过来了,本来是要招呼大家喝酒,一听祁方焱车没了,立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祁哥,你骑我的车,正好今天周五,东郊的山路限行,趁着没喝酒咱们去溜一圈,你也给咱们车队的新队友开开眼。” 旁边的人一听立刻眼睛冒光,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祁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比一场。” “小祁,你都不知道这几个新来的都等你多久了,今天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你给他们打个样!” 祁方焱许久没有跑过山路,被人说的心里痒痒,没有推脱,答应了。 - 东郊的山每周五晚上限行,许多车队都趁这个时候过来赛车。 祁方焱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车队占了车道,男男女女吵吵闹闹,人声鼎沸。 其中一个车队的人看见了老郑,先跟老郑打了个招呼,转头又看见了祁方焱,呦了一声说:“老郑啊,今天你们台柱子来了啊。” 老郑拍着祁方焱肩膀,打趣道:“何止是台柱子,这是我们车队的财神爷。” 祁方焱确实是财神爷。 最近几年摩托车竞技在年轻人中盛行,越来越多的车队成立,老郑的车队不是正规车队,场地条件艰苦,不具备任何收纳新人的优势,然而每年想要加入老郑车队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为了祁方焱而来。 祁方焱好像天生是属磁铁的,即便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摩托车上,周围人的目光都会吸引到他的身上。 女生看着祁方焱激动的脸红心跳,男生却更多是不屑。 “早就听说过这位兄弟厉害,今天管不管比一场?让我们看看老郑吹的是真的假的。”那人问。 但凡是走职业赛车这条路的男生,都觉得自己全天下最牛逼,谁也不服谁。 众人目光重重叠叠像剑一样射过来,老郑看向了祁方焱,祁方焱无所谓道:“行啊。” 自由竞赛没什么规矩,同一出发,比谁先到达终点。 临出发前老郑走到祁方焱身边,低声嘱咐道:“小祁,生车如烈马,你第一次骑李敞的车,悠着点。” 祁方焱摆弄着头盔,说:“没事,我就喜欢烈的。” 老郑无语了几秒,继续道:“骑山路还是要小心,这里比不上平地,没有裁判和摄像头,有人做手脚都看不见,曹应就是山路压弯的时候摔断了腿,到现在都没查清楚原因。” 祁方焱倒是非常会抓重点:“曹应在哪家医院,我改天去看看他。” “府阳医院。” 东郊的山路崎岖,参赛者需要有熟练的竞技经验,一共三个车队,能拉出来比赛的人也不过区区六个人。 观战的人一部分守在出发点,还有一部分已经在终点候着了。 一声哨响,几道车光犹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不同颜色的车光灯飞驰而过,山间响彻着观众的尖叫声。 直路在摩托车竞技中没什么难度,能够拉开差距是弯道。 山路中有的弯道平和缓大,有的弯道狭窄陡峭,起伏不定,情况不定,需要竞技者胆大心细,每一个过弯都要选择合适角度和速度,每一个决定和动作都是拉开距离的关键。 胆量和技术缺一不可。 祁方焱一开始没有急于抢占先锋的位置,但是在几个弯道之后他的优势渐渐显现了出来。 速度猛,压弯狠,是不要命的骑法。 到了后半段路祁方焱的势头越来越猛,一路油门加到底,纯白的车光在夜里一闪而过,残影凌厉,好似破空而出的飞剑,势不可挡。 所有人都被他遥遥甩在身后,只有一辆大红色摩托紧跟着他不放。 那个人也是近几年新生势力,能力出众,眼高于顶,接连拿过几个大奖,绰号猛虎,赛车的风格也像他的绰号一样,出了名的猛,多年赛车从无败绩。 然而今天他一路跟在祁方焱的身后,手臂的青筋暴起,双目狠的几乎滴血,咬紧了牙拼了命,却还是只能看见祁方焱的背影。 眼看着两个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叫好的声音也都停了下来,纷纷屏住呼吸注视着赛道,生怕出一点差错。 最后两个急转弯了 第一个转弯祁方焱甩尾通过,过的轻松漂亮。
猛虎紧随其后,略显吃力。 第二个转弯祁方焱选择擦边压弯的方式,地上冒出点点火星,转的潇洒。 猛虎也采用了和祁方焱一样的方式,压弯的力度却操之过急,摩托车倾斜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车子在地上转了两圈,人也甩了出去。 周围一阵尖叫惊呼声。 与此同时祁方焱一马当先冲向终点,车轮在地上急刹发出刺耳的声音,稳稳侧停在终点的位置。 所有人都看呆了眼,短暂沉寂之后,猛的爆发出剧烈的庆祝欢呼声。 “卧槽卧槽!祁哥牛逼!!!!”李敞一手拿着手机录像,一边扯着嗓子喊。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跟着喊的卖力。 “祁哥帅啊!!!” “嗷嗷嗷!第一名!祁哥牛逼!!!”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包括别的车队女生也都拥簇到了祁方焱身边。 莫兰兰站在李敞身边激动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捂着嘴巴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好帅啊!怎么办!他好帅啊啊啊啊!” 李敞将手机的录像视频发到了各大视频账号上,对着话筒扯着嗓子说话:“赫儿,今晚太刺激了!你没来亏大发了!快去我账号上一睹祁哥的雄风!点赞点赞,别忘了点赞了!太他妈的帅了!” 发完语音,李敞垂下眼睛点了两下手机,回应莫兰兰刚才的话:“喜欢祁哥啊?” 莫兰兰眼睛盯着祁方焱快拔不出来了,疯狂的点头:“嗯嗯嗯。” 李敞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摆弄手机:“喜欢祁哥的人多了去了,你且排着吧。” 莫兰兰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双手紧握在胸前,继续盯着祁方焱傻看。 已经十点多了,夜晚原本寂静的山路因为这一场赛事变得热闹非凡。 路边成群站着人,祁方焱身边更是聚满了女生。 他摘下头盔,周围的人朝他递水递毛巾,祁方焱一个都没接,转过身走到猛虎身前。 猛虎沉着脸坐在山路中间,队医围在他身边检查伤口,伤的不重,只是一些擦伤。 待检查完,一双带着机车手套的手递到他身前。 “没事吧。”祁方焱面无表情问。 猛虎看向那只象征友好的手,沉默几秒,不客气的一把挥开了祁方焱的手腕,自己撑着地艰难站了起来。 他的个头和祁方焱差不多高,长相也凶,两个人对视时,周围的喧闹都淡下来了。 猛虎朝前走了两步,忽然猛地推了一把祁方焱的肩膀,力道不善,祁方焱被推的侧过了肩,目光骤然厉了起来,歪着头看他。 “算了算了虎哥,不过是一场野赛,算不了什么。” “是啊虎哥,别生气。” 旁人生怕两个人打起来,挡在了中间劝,猛虎不顾众人的阻拦,抬起食指指着祁方焱的鼻尖:“你小子!” 众人都不敢说话,几个男生拼命挡着猛虎,生怕他的拳头落到祁方焱那张俊脸上。 猛虎咬紧了牙,狠狠骂出来两个字:“牛逼!” 再没有什么比对手的一句牛逼更令人振奋。 夏夜温风习习,祁方焱红发被风吹的飞扬蓬乱,他怔了几秒,嘴巴不自觉勾起,低下头笑了。 笑意渐渐蔓延到了祁方焱的眼睛,路灯的暖光落在他身上,英俊的人挪不开眼,像是他天生就该在众人的簇拥下众星捧月,意气风发的不可一世。 莫兰兰站在不远处看呆了,喃喃道:“我觉得祁方焱好自由啊” 李敞问:“哦?此话怎讲?” 莫兰兰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他好像永远不会喜欢人,也没人能抓住他。” 李敞不屑的噗嗤了一声,说:“爱情算什么?爱情只会影响我祁哥飞翔的速度,我祁哥心中没有爱情,只有竞技!他是要站上世界顶尖的男人,谁能抓得住他?谁配抓住他!” 莫兰兰听完沉默了一会,半响仰天叹了口气说:“完了,这种抓不住的男人,我更爱了。” - 李敞拍的视频火了。 从发布到点赞破百万仅用了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明城总是阴雨绵绵,气温湿热,周四的晚上下起了暴雨,一晚上的电闪雷鸣,扰的人难以入眠。 凌晨一点多,胡姨担心宋董事长种的花被浇坏,爬起来看了一眼,路过宋斯宁卧室的时候听见有动静。 隔着房门听不太清楚,因为前几天宋斯宁生病的事胡姨不敢疏忽,轻敲
了敲宋斯宁卧室的门。 房门还没有修好,里面没人应声,门一推就开了。 胡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却看见宋斯宁没有睡。 瓢泼的雨声击打到落地玻璃上,卧室里没有开灯,宋斯宁坐在床上,白纱覆盖了他大半的面颊,膝盖上却放了一个平板正在播放视频。 他看不见,只能听视频里的声音。 视频里声音吵闹,在寂静的卧室里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 “祁哥加油!祁哥加油!” “猛虎超他,超他!” “欧欧欧!祁哥牛逼!!!!” “祁哥帅啊!!!” “第一名!祁哥牛逼!!!” 这是男生加油助威的声音。 “祁方焱是第一名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好帅啊!怎么办!他好帅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好帅!我能不能去要个手机号啊,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怎么了?你喜欢他?” 这是女生尖叫激动的声音。 视频到这里宋斯宁听不下去了,他食指在屏幕上摸索着点了两下,按了暂停键。 卧室骤然恢复了寂静,胡姨站在门口有些不自在,正想着怎么劝宋斯宁早点睡。 这时宋斯宁忽然开口,声音沉沉的喊了一声:“胡姨。” 胡姨一震,立刻应道:“是,少爷。” 黑暗中屏幕的彩光映在宋斯宁的脸上,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他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见过祁方焱,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胡姨不知道宋斯宁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她沉默了一会,答道:“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我” “我是在问你。”宋斯宁打断了她的话。 胡姨咽了咽口水,如实回答:“祁少爷染了一头红发,带着黑色耳钉,容貌英俊,个子很高,是好看的。” “红发,耳钉”宋斯宁低声重复着胡姨的话,手指抚摸过平板的屏幕,似能通过屏幕一寸寸勾勒出祁方焱的模样。 过了一会纤长的手指握成拳,他笑了声说:“连你都说他好看,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咳咳咳咳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宋斯宁就咳嗽起来,胡姨心中一紧,连忙快步走到了宋斯宁床边,将水杯递到了宋斯宁面前,低声劝道:“少爷,你这几天烧还没退,早点休息吧。” 宋斯宁咳嗽的厉害,心口处像是揣了一把刀,每一次咳嗽都扯着疼,他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床,肩膀颤抖,好一会才缓过来这口气。 他有些力竭了,头发汗津津的贴在额间,身子晃悠了两下靠在床头,难受的连水都喝不下去一口,胡姨见状连忙将他膝盖前平板收起来。 平板摸起来发烫,也不知道宋斯宁看了多久。 “休息吧少爷,明天还要去医院”胡姨替他压了压被子,轻声提醒。 宋斯宁声音低哑的说好,双手撑着床朝下躺,伴随着他的动作左腿猛的传来一阵酸疼,腰间都跟着抽了一下。 宋斯宁倒吸了一口气,躬身捂住了腰,另一只手扯紧了床单。 “少爷。”胡姨有些慌,抬起手想要扶住宋斯宁。 宋斯宁却说:“我没事。” 他垂着头咬着牙,一点点的躺到床上,疲惫的连呼吸声都淡了许多。 胡姨见状轻手轻脚的冲了一个热水袋放在了宋斯宁的脚边。 这种阴雨天气对宋斯宁很不友好,他受了伤的左腿会疼,腰也会疼,如果受了凉会感冒,会咳嗽,咳嗽了心脏会疼,胃也会疼。 这一连串的病痛下来将宋斯宁折腾的面无血色,连家里的私人医生都不管用了,需要去医院做一系列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宋斯宁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问了一句:“明天去哪个医院” 胡姨答道:“明天去府阳医院,约的张医生,可以吗少爷?” 府阳医院是离家最近的医院,一共半个小时的车程,应该不会晕车的太厉害,宋斯宁虚弱的点了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