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是她的吉祥绸缎铺走水?林氏不死心,挣开徐妈妈的搀扶,“备车。”她要亲眼去看。
她先去王家铺子,没下车,就坐在车上往外看。她看到王家铺子果然安然无恙,进出客人很多,伙计们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走路都脚下带风,看得出来生意很好。
林氏眼神似刀,她咬了咬牙,低声吩咐:“走!”
车夫赶紧调转车头。
林氏自以为低调,其实处处都是破绽。那么大一辆车停在门口,又不见人下来,谁不得多看几眼?林氏坐的马车虽没有侯府标记,但侯府的奴才却被认出来了。
“掌柜的,那是长平侯府的奴才,但不知马车里是哪位主子,停咱门口半天,又走了。”有伙计很诧异,悄悄向王掌柜回禀。
王掌柜清楚内情,神情一凛,立即道:“你悄悄跟上去看看。”
林氏去了昌隆街,老远就看到自家铺子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脸就黑了下来。徐妈妈见状,连忙吩咐跟着的随从,“把人撵走,都围在这像什么样子?”
随从过去驱赶众人,马车紧跟在后头。众人一看来了一辆马车,还跟着这么多随从,都想看个究竟,远远地又站住了。
林氏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连房梁都烧掉大半的铺子,眼前又是一黑,偏又听到人议论,说昨夜的大火邪门。她打起精神细看,可不是吗?这一条街上就她一家铺子烧没了,跟她靠得最近的左右两家一点事没有。
她惊疑不定,大白天的忽然后脊背发凉,“回府。”这俩字简直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沈小楼也看到了林氏,她本来都准备走了,没想到还有这惊喜。虽然一群丫鬟婆子围着,但沈小楼眼神好,还是看清了她的相貌,就……挺小百花的,难怪能拢住沈德荣跟她生三儿一女。
林氏都坐不住来看铺子了,可以想见这间铺子对她有多重要了,哈,自己果然是个能干的,沈小楼得意。
趁她病要她命,沈小楼决定再送林氏一道大礼,也为她回府做个铺垫。
回到府里林氏就病倒了,沈德荣匆忙来探望,“夫人这是怎么了?”他看到夫人虚弱地靠在床头,又见她神色憔悴,大吃了一惊。
“侯爷。”林氏未语泪先流,这回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伤心,“没事,妾身就是心里难受。”
“到底怎么了?”沈德荣更加着急,一叠声地问。
林氏把脸一扭,默默垂泪,一句话都不说。把沈德荣急得呀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指着徐妈妈道:“徐妈妈你说,谁惹夫人不高兴了?”
徐妈妈低头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作态,“侯爷,夫人,唉,夫人太难了。昨儿夜里,东大街吉祥绸缎铺子走水了,烧得一干二净,夫人今早去瞧了,回来就不舒坦了。”
沈德荣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神情一松,“不就是一间铺子吗?烧了便烧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还值当你急病了?”
林氏用帕子拭泪,哽咽道:“您说得轻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东大街那地段,一间铺子能卖上万两银子,再加上铺子里的存货,妾身这一下损失大了。您也是知道的,妾身手里产业不多,就指着这间铺子贴补几个孩子一二,现在……”
她神情低落,“妾身心疼只是一个方面,铺子烧得干净,由此可以推断昨夜火势一定极大,但妾身看了,整条街上就妾身的铺子烧了,别人家的都好好的,甚是古怪。别是有人故意针对吧,可妾身一向与人为善,实在想不起来得罪了谁。若只针对妾身还好,要是冲着侯府,冲着侯爷来的怎么办?”
她说得又急又快,满腔担忧。
沈德荣听了,心里无比熨帖,“好了,好了,都是为夫的错,是为夫没体谅到你的担心。你且安心,有为夫呢。仁义,拿我的帖子去报官,请大人好好查查,我看到底是哪个如此大胆,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
顿了顿,又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侯府主母,还能缺了你的花用?这样吧,我私下补你一万两,怎么样,这下不恼了吧?”
“侯爷!”林氏娇嗔,轻捶他一下,妩媚的烟波斜飞过去,煞是风情万种,嘴上抱怨,“好似妾身财迷似的。”
沈德荣心情愉悦,一本正经地道:“夫人可不是财迷,夫人明明是为夫的贤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