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胡玉擎家两间茅草屋前的空地上,有序的摆了二十多张大桌子。
这是从村里各家搬来的桌子拼凑的。
在空地一角,请来的厨子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喜宴。
胡家村来参加喜宴的人,个个面带喜色。
他们都是本家,又经常受胡玉擎照顾,自然也盼着胡玉擎好。
只有一家人,那就是胡玉擎亲生父母一家,除了小孩子,大人都拉着一张脸。
但胡家族长、三位大伯和两位叔叔压着现场,他们也不敢妄动。
在听到新娘接回来后,胡玉擎的两个嫂子,眼里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堂屋的主位上,坐着胡玉擎的父母胡桔松和胡于氏。
胡桔松全程不喜不怒,让人看不清心思。
胡于氏在听到新娘子来了时,眼皮颤了颤。
她下意识的看向左手边站着的女子,女子二十岁多岁的模样,一身正红赛新娘。
描着眉画着眼,脸上扑着红胭脂,嘴上抹着唇脂,手中拿着一块叠的很小的红布。
她不时往屋外张望,焦躁又娇羞。
“来了来了,都让让。”胡六叔是今天的司仪,他一出声,大家立即听从指挥让出路来。
胡玉擎一手牵着新娘,一手抱着云多多,眼底洋溢着无边的喜悦。
他缓步迈进门槛,还不忘提醒云水柔小心。
在云水柔另一边搀扶着的花媒婆,笑得花枝乱颤,说:
“哎哟,这样子疼新娘子的,老婆子我可是第一遭遇见。”
她本是好意,想调节一下气氛。
谁知话刚落,主位上的胡于氏开口了。
“老三,你这成什么样子?一个二嫁女,亲迎就算了,还抱着野种,你是不是有病?”
“胡于氏,闭嘴!”边上坐的胡氏一族的族长胡训庭怒斥道。
“二伯,凭什么叫我闭嘴?”胡于氏愤怒的说:
“我家玉擎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你们非要撮合这个不知来路的二嫁女?
说不定就是柳氏当年私奔生的奸生女,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再瞧瞧,那个小崽子,前段时间见了我儿,她还大呼小叫。
撒泼打滚不让我儿当她后爹,这是看我儿有钱,想占便宜呢,这如何养得熟?”
胡训庭拄得拐杖“咚咚咚”响,呵斥:“泼妇,泼妇,再胡说八道,误了擎儿吉时,本族长要代胡家休妻!”
胡训庭此言一出,震惊全场。
他才不管那么多,恨铁不成钢的刮了胡桔松一眼,这侄子算是毁了。
云氏识断字,直爽贤惠,定能与玉擎和和美美。
况且,她还答应无偿给胡家村愿意读的孩子启蒙。
这是天大的好事!
说不定他们胡氏一族就此就支棱起来了。
可这个泼妇……鼠目寸光!
胡玉擎的爷爷是胡训庭的三弟胡训洲。
临终前最不放心的便是胡玉擎这个不被自己儿子喜欢的孙子,将他托付给胡训庭。
胡训洲一直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四儿胡桔松。
当年,他挨不过妻兄的哀求,将这个儿子过继给妻兄。
结果,才过继两年,多年无所出的妻兄夫妇,突然像开了卦,孩子一个接一个生。
过继过去的胡桔松地位便尴尬了起来,等到要娶妻生子时,妻兄夫妇不管,胡桔松便自己跑了回来。
还带来了狮子大开口的胡于氏,彩礼真是没少要。
结果,这两口子过着过着,过成了六个兄弟中过得最差的。
要不是有胡玉擎支着,恐怕全家都得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