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盈,结果怎么样”
见苏盈袖看着检查单不出声,丁一楠和老路都有点不知所措,想问,又不敢问,还是许应先开口。
苏盈袖抬眼看一下几人,略微沉吟,道:“先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丁一楠跟老路面面相觑,许应见状便道:“走吧,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是要面对的。”
电梯里没什么人,很快就到了妇产科病区,苏盈袖先走出去,对许应道:“你带他们去谈话室吧,我换个白大褂。”
“哎袖袖,你回来做什么,会诊”值班医生听见声音跑出来看,有些诧异,问完又向许应打声招呼,“许律师新年好哇。”
“您也新年好。”许应点头笑应道。
苏盈袖进更衣室换好白大褂出来,去办公室拿东西,同事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叹叹气,“一个老病人,朋友,怀孕了,数值很低,又还不能排除宫外孕。”
同事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样”
苏盈袖摇头苦笑,没多解释,转身又出了办公室。
谈话室里很安静,苏盈袖进门看见桌上已经摆了四杯水,还有一杯是没人的,于是看一眼许应,眉头一抬,又放下。
她拉过张椅子坐在丁一楠身边,将手里的一叠纸往桌上一放,从口袋拔出一支笔握在手上,“我们先说这个检查结果。”
“结果不太好,hg只有1021,孕酮也只有125,但你已经怀孕五周了,这个数值就不太理想。”苏盈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丁一楠神色的变化。
果然就见她面色一变,咬着嘴唇,看看老路,半晌没说话。
苏盈袖接着道:“一般在女性怀孕后,孕酮会处于一个比较高的水平,怀孕六周之前,胚胎的发育主要是依靠孕酮,一般早孕期孕酮在1到28之间都正常,太低的话可能会导致胎停育或者先兆流产,你现在是125,等于说是基础就不太好。”
“胎儿到八周之后,发育基本依靠hg,正常来讲,hg会在孕早期的时候快速上涨,六周前基本是每8小时就增加一倍,几何式上涨,你这个数值就不符合一般规律,所以我们要警惕宫外孕和胎停的可能。”
“那、那现在要、要怎么办”听完苏盈袖的分析,丁一楠和老路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过和无措。
她问苏盈袖:“能不能保胎啊我真的是”
她实在是太想要这个孩子了,而这种愿望强烈到让她忽略自己可能要遭遇的种种危险。
“这种情况有一种常规的做法就是等,等几天再抽血看看,这个过程中不做任何的保胎处理,因为好的自然会好,不好的保了没有意义,适者生存嘛,而且也不能排除宫外孕,万一是宫外孕,又保胎了,没有及时处理,后果可能就”
苏盈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继续道:“但我们也有另一种方法,就是先保胎,这个就需要医患双方都冒一点险,不过从临床数据看,内异症患者孕早期发生胎停的概率是相对较高的,而且怀孕难,所以好不容易怀孕了,在无法确认胚胎不好的情况下,应该积极保胎而不是消极等待,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之后下一个什么时候才会来。”
“当然,选择权是在你们手里的,无论做什么选择,只要是你们想好了就可以。”
苏盈袖说完,静静的看着夫妻俩,等他们做出决定。
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一方面是比较大的风险,连医生都要冒险,另一方面是则是相对安全的做法,可是那样就可能失去来之不易的孩子。
但这又是一个无需多想的问题,因为丁一楠想要当母亲的心已经远超对自身安危的担忧。
最后她坚持道:“袖袖,我要保胎。”
“先生呢,什么意见”苏盈袖接着问老路。
老路咬着牙,腮边的肌肉一鼓一鼓的像在强忍情绪,半晌才点点头,“听她的。”
说完紧紧搂住妻子的肩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苏盈袖见状,又叹口气,安慰道:“其实也不必这么悲观,我见过比你更差的,hg更低,我根本不建议保胎,觉得反正怎么都保不住的,她自己也知道肯定是胎停了,但还是要求保胎,就为了多留他几天,想了多少年才测到一次两道杠呐。”
“后来我拗不过,请示了主任,说那就保几天吧,
当个心理安慰,结果你猜怎么着”苏盈袖笑着卖个关子,“接下来一周,每天检查,她的数值都在猛涨,到第八周检查,宫内孕,活胎”
“所以说,万一你也和她一样呢要有信心,心情放轻松,小人儿不会让妈妈吃苦的。”
她这个例子说得恰中丁一楠心田,让她瞬间就起希望来,谁不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呢,即便明知可能性很低,也还是愿意放手一搏。
而对于苏盈袖来说,既然患者已经决定要去赌这个可能,那她就要给他们希望和信心,而有些风险,只能她自己背在身上了。
在知悉所有风险和接下来的治疗手段之后,苏盈袖让他们签字,“去办住院吧,今天就不要走了,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再抽一次血看看,好吧”
“我们尽力,但有些事要先跟你们说明白,宫内孕,活胎,这当然最好。但也可能有意外,一是如果确定是宫外孕,就不能保了,二是虽然在宫内,但胚胎确实有先天问题,很可能怎么保都保不住,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嗯”沉吟半晌,觉得自己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这才问道,“还有什么不了解的问题么”
丁一楠这时想起来另一件事,“袖袖,我妈之前说让我过完年去看看中医,你觉得有必要么,还是说先不看”
“你想看中医啊”苏盈袖点了一下头,“想看的话等上班了我给你请个中医科的会诊呗。”
说着把病历本递给老路,“先去办住院吧。”
等住院手续办上来,值班护士入区,挑了个病房,许应跟着送过去,苏盈袖回办公室出医嘱和写入院记录。
值班同事问她:“你又新收一个啊”
“一直就是我的,有什么办法,给别人吧她不放心,其他人也不熟悉她的情况。”苏盈袖叹口气,把检查单递给同事,“你瞅瞅这数值,要是宫外孕就坏了,她去年已经宫外孕一次了。”
同事看着检查单上的结果,也叹口气,“这也太难了。”
“可不是么,但又有什么办法,她本来就内异症,好不容易怀上了,也不确定就是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