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绵绵密密,落到那青红琉璃瓦上顺着瓦楞形成串串水滴,落下来时像极了美人垂泪。
宁言初睡梦中听到了窗外的雨声,雨滴砸在窗楦上的滴答声中似乎还夹杂着缥缈的木鱼声。
体内熔岩般的热潮,一波接着一波涌来,搅得她意识有些迷乱,还没等她缓过劲来,又感觉有什么覆到了她身上,那重量就好似一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上气。
宁言初意识到什么,奋力睁开了眼,感觉有人正在扯她的衣襟,终于,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了那人。
“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兴奋声音,让宁言初终于抬起了眸子。
“康,表哥!”惶恐间,宁言初看清了刚才欺她之人的样貌。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恍惚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片段跟此刻的情形重合了。
杜康!
怎么会是他?
宁言初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身处的地方,好眼熟的地方,好像一间禅房。
可她不是死了吗?
还有,杜康不也早就被赵清浔算计,被发配边疆了吗?
这个场景……她好熟悉,好像很多年以前就出现过!
她嫁入靖恩侯府的第四年,她的夫君赵清浔得圣令随军出征,结果去了三个月,便传了消息回来,说赵清浔遭遇敌军埋伏坠崖了,连他的尸首都没有找到,她就成了新寡。
而她的婆母裴氏,担心儿子靖恩侯的爵位落到庶子头上,所以便弄了这样一个愚蠢的计划,骗她到金山寺为赵清浔祈福,还用迷情香将她迷晕,让她的外甥杜康将她带到了这后山小屋侵犯,好让她怀上孩子,继承侯府爵位!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一日后,赵清浔就会起死回生,不仅打赢了胜仗回来,更会带回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谢晚凝。而她不仅要被谢晚凝抢了夫君,还要被这两人夺走性命!
此刻这情形明显是跟几年前的事情对上了。
脑海中跳出一个天开的异想:她,是不是重生了?!
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到其他,她和杜康还会一同出现在这间禅房的可能性!
杜康见宁言初醒了,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越发猥琐了:“弟妹醒了正好,昏迷着多没劲啊,还是这样才够味!”
杜康舔着嘴角,兴奋地再次朝宁言初扑了过去。
杜康肥头大耳,身形宽阔,他扑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头熊朝着宁言初扑了过来,吓得宁言初立刻从他的腋下钻了出去。
宁言初什么也来不及细想,直奔门口,开了房门就往外面跑。
细密的大雨中,宁言初看清了外面的环境。这里她认得,是金山寺在后山的一处惩戒僧人的小屋。平时不会有人住,只有僧人犯了错,才会被罚到这里修行。
她现在可以非常肯定自己是重生了,重生回了她嫁入靖恩侯府的第四年。彼时赵清浔战死的消息刚刚传到靖恩侯府没几日,甚至赵清浔的衣冠冢昨日才刚刚修建好,裴氏他们就如此的迫不及待了。
前世裴氏这次的算计没成,她侥幸逃脱了,当时她远比现在要狼狈很多,被杜康撕碎了衣服,身上也很多处被他弄伤了,全身上下狼狈的所有人看到她都以为她被杜康侵犯了,无论她如何解释都没用。
杜康更是不遗余力地往她身上泼脏水,到处说早就与她暗通款曲,更是逮到机会就去靖恩侯府骚扰她,将她的名声毁得彻彻底底!
山下就是金山寺,可宁言初却铆足了劲往山上跑。
看宁言初往后山跑,杜康兴奋极了,淫邪的眸子瞬间泛起了绿光,追得更起劲了:“弟妹,你别跑,你中了迷情香,没有男人你解不了药,乖乖从了我,总比一个人守寡好啊!”
不管杜康喊什么,宁言初都不回头,拼尽全力地往山上跑。
她跑到一处灌木多的地方,便也不再跑了,立刻找了几截短树枝往地上插,插了整整一排,之后她又去寻了一个趁手的石块抱在怀里,然后猫在灌木丛中。
“弟妹,快出来吧,别躲了,这里没人打扰我们,我们可以尽情地欢好!”
杜康猥琐的声音越来越近。
“弟妹,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啊!”
随着一声短促的叫喊声,杜康像狗熊一样重重摔到地上。
就是现在!
宁言初抓住机会,抱起石块就跳将起来,直直朝杜康的后脑砸去。
“砰”地一声,杜康连头都没来得及抬一眼,就被宁言初砸得血花四溅,晕死过去!
宁言初她知道轻重,她不能真的砸死杜康,不过她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宁言初用力将杜康整个人翻了个身,然后抡起石块朝他双腿之间砸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此刻宁言初好像魔愣了一般,脑海里全是前世种种!
被赵清浔践踏的真心!被谢晚凝夺去的鲜血!被杜康毁掉的名节!被婆母裴氏禁锢的灵魂!被小姑子赵清淽算计去的嫁妆!
这一世,不管她的内在,还是她的外财,这些人都休想再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