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十几个骑兵分散而来,留下了十个。
五月二十一,三十多骑又至,留下二十多个,其余逃散,吐蕃人应该已经基本摸清了这里的情况。
众人开始宰羊烤肉干,战马有近九十匹,可惜马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骆驼三十余头,粟米和盐巴已经装好,装水的皮囊收拾干净补好,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每匹马每天加一升粟米,膘长的太慢了”。
常言说秋高马肥,吃饱了青草再补上一段时间的草籽马儿才够壮,湖边虽然水草丰美,可时间终究还是太短,只能加粟米。
不过这里不包括巴扎,它是所有马中最壮的一匹,这家伙总能找到吃的,烦了眼睁睁看着它从湖边叨起一条鱼几口吞下去,心中相当不爽。
“怪不得我最近钓不到鱼,都让它给吓跑了!”。
胡子道:“把这个岔子围起来,水排干,一定能捉不少大鱼”。
烦了满脸嫌弃,“我就看不起你这种人,抽水捉鱼最没技术含量”。
一直等到了六月二十,期待已久的吐蕃骑兵终于再次出现,几十骑并没有靠前,只是远远看了一阵便退了回去,烦了和旭子立刻决定,“明天清晨出发!”。
吐蕃人已经完成了准备,大队人马随时会到,必须马上走。
现在是居延海最美的时光,水波粼粼,水鸟成群,岸边草木没膝,郁郁葱葱。篝火,烤羊,烤鱼,水鸭,众兄弟围坐,世间应该再没有更惬意的事了。
“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走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等打完了仗,咱们带着婆娘来这里住下”。
“真是好地方……”。
月儿依着烦了胳膊,看着跳跃的篝火道:“哥,你想住在哪?”。
烦了忽然有些迷茫,以前在安西在疏勒,总会不时想到大唐,想着去关中,去长安,去关东……仿佛有根线一直在牵着他,却从没想过将来住在哪里,哪里又是自己的家呢?
“你呢?你想在哪里安家?”。
月儿答道:“哥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烦了点点头,又问道:“阿墨你呢?你想在哪?”。
阿墨笑道:“我跟着阿塔”。
“嗯,好!”,月儿和阿墨都比自己清醒,家并不是某个地方,也不是某栋房子,家是家人,有家人的地方就叫家。
六月二十一清晨,胡子率一火兄弟前队探路,鲁豹率两火人断后,众兄弟把捆好的东西放到骆驼上依次出发。在这里住了半年,一群垂死的人重新变得强壮,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是不是给留下行字?比如写上安西兵在此借住什么的?”。
朱勇道:“留个球,本来就是大唐的地方,咱们住些日子能叫借?”。
烦了一想也是,“巴扎!你又死哪去了!”,一匹高大的黑马从水里跑了上来,浪花飞溅,嘴里还叼着一条肥鱼。
众人翻身上马,“走了!”。
等走出一段路,齐齐回头看向那个小小的烽火台,可能他们到老都不会忘掉这里吧。
当天赶路百里,在东海子边露营,再向东地势渐高,草木稀疏,那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大沙漠,这片沙漠便是漠南漠北的那个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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