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烛阴突然间的性情大变,让犼一时间没能琢磨透,但是就在刚才,犼却突然有了一个特别大胆的想法,他想,这烛阴,会不会是被帝江控制了?
帝江毕竟身为混沌,在所有凶兽尚未出现的时候,帝江就已经存在了,不过其开蒙时间却是特别之晚,况且犼对帝江也并不是特别了解,也不知道帝江到底会不会控制别人的思想。
但是现在在犼看来,这烛阴像极了是被人给控制住,不然一向以性情温和著称的烛阴,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想到这里,犼稍微思索了一下,眼神突然间变得十分温柔起来。
“烛阴,还记得以前吗,当年我在钟山,陪你过了百年时间。”犼的语气十分温和,这种温和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他真真切切的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和烛阴在其守护的钟山,度过了那百年时光。
烛阴在听到这句话后,尤其是在感受到犼的语气后,整个人的表情突然变化了一下,但旋即,烛阴的表情就又变成了那一脸的冷漠。
“打感情牌?你觉得有用吗?现在危急关头给自己争取点活命的机会?看来几千年没见,你也笨了很多。”烛阴回答说。
犼没有因为烛阴的这句话而停止回忆,反倒是继续说道:“当年我什么都不懂,我知道,你那时候挺喜欢我的,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你,似乎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挺傻的.......”
烛阴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阴着脸盯着犼,倒是其背后的帝江,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犼:“当年,我答应和你在钟山一起呆上百年时间,其实只是为了蒙混一下,你当年因为什么邀请我过去,我已经忘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这时,原本一脸冷漠的烛阴,表情突然间变化了一下,嘴里硬生生挤出了两个字:“打...赌...”
犼内心一喜,趁热打铁到:“哦对......是打赌,我记得当年你和我打的赌是,钟山上的花,什么时候会重新开起来,我说三年后,而你却说明天,等到第二天,钟山上所有的花都开了起来,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说得这么准,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你本就是钟山的守护神,那上面的花凋谢与开放,只在你的一念之间,当年你说我打赌输了,就要陪你百年光阴,其实也是想让我陪你呆上一段时间吧.......”
此时,烛阴身后的帝江终于忍不住了,一部迈出来,大吼一声:“够了!赶快杀了他!”
令帝江没有想到的是,烛阴这一次只是黑着脸在盯着犼,手上没有任何的动作。
犼:“百年之后,我从钟山离开,你在钟山前站了三年,钟山的花一夜之间全部凋谢,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只是那时候的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些......”
“离开钟山后,帝江曾经找到过我,说你我之间有染,后来因为这件事情,我还和帝江打了一架,最后他输了,你迫不得已从钟山离开,只为了过来劝和我们,但是你不知道,其实这只是帝江想见你一面而想出的计划而已,毕竟那时候的帝江,想见你一面简直难如登天,而我想见你,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在听到这句话后,帝江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愤怒的表情,虽然在场的这三位凶兽,每个人的年龄都有上万年,心境本来因该已经如同死水一样,但犼的这一番话,却是戳中了帝江这数万年来最难以启齿的痛处,饶是帝江,也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你的性格本来应该是极其温和的,钟山上凋谢的花,只要有一朵落下,你都会拾起来,找一个地方埋葬他们,我当时问你为什么,你说花虽美丽,但凋谢之后,却只能归于黄土,你我也似花,死后终究也只是一抔黄土,虽为凶兽,却也难逃天道亡我......当年连一朵凋谢的花,你都会尽心埋葬,可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摸样......”
犼说到这里的时候,痛心不已。
烛阴那原本冰冷的表情,此时已经荡然无存,甚至在其眼神里,还颇有些回味曾经的意思。
“当年你追杀我,我虽然一路逃窜,但心中却并未记恨与你,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钟山上的烛阴,是随着那些花一起埋葬了吗?烛阴......”
说到这里,犼拿出了那颗当年烛阴流下的眼泪,在眼泪被犼拿出来的瞬间,其身上散发的尸毒和尸气,自动的破开了一道裂缝,原本犼无法控制的尸气与尸毒,此时却好像有了神智一样,虽然依旧再向外倾泻,但这滴眼泪所在的地方,却是自动的被尸气和尸毒隔开了一小块空间。
“你到底怎么了,烛阴......”接上了上一句未说完的话,犼的眼中终于有泪水流出。
烛阴在看到这滴眼泪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滞,其身后的帝江内心一抖,自己和烛阴之间的联系,在这一瞬间似乎被这块不起眼的石头给切断了。
此时,原本冰冷无情的烛阴,双眼又重现了曾经的温柔。
当年那冰冷无情的少年,此时正托着那滴泪水,眼含柔情的看着自己。
当年那俏丽调皮的少女,此时也望着当年的少年,薄唇轻抖,似是想诉说这万年衷肠。
“尸犼哥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有惊喜、有悲伤、有不甘、有后悔,但更多的。
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