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丰会意,这等保命的手段对方是不会细说的,便把话题重新转回到了案子本身:“大人,你说那凶手为何会想夺这当票,这当票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当票背后藏了什么,至少现在是看不出来的。而且我看了,这上头的当铺也不是我偏关县的。”杨晨回道:“另外,你说错了,想拿这当票的,绝不是凶手。”
“啊?此话怎讲?”
“你想啊,若凶手想要这当票,杀人后取了便是,李贵事后怎么可能再看到它呢?还有,今晚我们遇到的这个神秘人在明知道当票可能在陈家的情况下也没有用强,只是收买丫鬟为他寻找,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甚至是希望没人知道自己的目的。这与杀死陈志高的作法是完全相反的。所以我判断,至少杀人和欲得当票的是两个人,甚至是两批人。”杨晨分析道。
黄丰听了后先是一呆,继而便点头道:“大人说的是,是小的把事情想简单了。”
“可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越发复杂了。陈志高为何被杀还没有半点头绪呢,现在又出了这么个谜题,他们又会是什么人呢?”杨晨说着,手指轻轻捻了下袖子里的当票,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以前也破过不少悬案,但像今日这样居然能牵扯出两类犯人的案子却也少见。
连他都觉着这案子少见,黄丰更觉着难办了,便苦起了脸来问道:“那大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查这案子哪?到底该先查那一边啊?”
“两边都查,双管齐下!”杨晨给出了自己的意思:“这样吧,你对偏关县这里最是熟悉,所以就照我之前说的,在县
城里打听消息,找到那些和陈志高关系紧密,或是在生意上有所往来之人,看从他们身上能不能找出线索。”
“那大人你呢?”
“我嘛,就循着当票的线索往下查。这次得离开县城,去一趟太原府了。”杨晨笑了一下道。
“啊?”黄丰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杨晨会意,解释道:“这半张当票上头只有当铺的名号,是太原的李家当铺,却因被撕去一半,所以并不知道他到底当的是什么物件。所以我打算跑一趟太原,从那里找找线索。”
“李家当铺,那可是咱们整个山西都数得着的大铺子了。他们肯配合我们偏关县衙门查案?”黄丰满是担忧地说道。
“只有去了才知道。”杨晨随口说了一句:“都快二更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说着,他便加快了脚步。黄丰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答应一声,跟着他快速往县衙方向走去。
他二人作为县衙属员,该有的福利还是有的,至少县衙后头的那几处院子便成了他们的栖身之所,倒省了一笔租买房子的开销。
等到了县衙附近,黄丰又赶忙敲开了衙前街上一家面店的门,跟里头的人买了两大碗热面汤,这才进了县衙,送到了杨晨的住处。人家一天下来帮着他东搜西查的,自然不好让他饿着肚子了。
杨晨也不客气,就在屋子里和黄丰唏哩呼噜地吃起了面来。吃了几口后,又想起一点嘱咐道:“还有一点,你也要好好查一查。那就是这个陈志高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买卖。我总觉着这说不定也与此案大有关联。”
黄丰口里满是汤面,不好说话,便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待吃完了面,黄丰离开之后,杨晨便又把那半张当票取了出来,就着桌上的油灯又仔细看了起来。不过以他的眼光,也没发现这当票还藏有其他玄机,这就是一张最普通的当票罢了,除了它只有半张。
“看来,这应该就着落在送当之物上了。到底这是陈志高自己当的,还是他从别人哪儿得来的当票呢?”略梳洗之后,杨晨来到床上,心里再次转起了念头,可一时间,却没有半点头绪。
就在他沉沉地将欲睡下时,突然心里生出警兆,让杨晨陡然就睁开了眼睛,身子也呼地一下从床上翻起,下意识就朝窗口处望去。
只是关闭的窗户糊则厚厚的窗纸,外头又是漆黑的夜,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但杨晨却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偏差,当即就握着铁尺靠到了门前,手轻轻地将门闩拉开,然后猝然把门一拉,一个箭步就蹿出了屋子。
结果,屋外的小院里除了黑暗别无他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在仔细扫了周围一圈,确信没什么可疑后,他才自失地一摇头,转身进了屋子。
当他重新关上门后,院外那棵大槐树下,才闪过了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了暗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