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是干脆,不带有一点的杂音,像是银铃儿一般动人。
听到那声音,我也才注意到,在后座上除了我,还有一个女生,她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只不过她的穿着却是城里人的模样,黄色的羽绒服,牛仔裤子,运动鞋,我只看到电视里的孩子这样穿,现实里还是第一次。
所以就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她梳着马尾辫,那面容也是干净漂亮,比我们学校任何一个女生都漂亮。
就在我打量她的时候,她就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她和秦槐魉一样凶。
我吓得别过头,不过还是忍不住去偷瞄她。
再看看我自己,黑衣裤子里套着花布面的大棉裤,单衣下套着的花布面大棉袄,一脸的泪痕,哭的和小叫花子似的。
我下意识往车门边贴了一下远离那女生,一方面我有点自惭形秽,另一方面我怕弄脏了人家的衣服。
秦槐魉坐到副驾驶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女生笑道:“行了,你们两个相互介绍一下,以后你们不但要一起跟着我学本事,还要去同一所学校上学,要好好相处哦。”
那女生看了一下我说:“我叫祖汐薇,今年十岁,四月的生日。”
说着她还伸出了手,要和我握手。
我则是愣住了,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小手赶紧缩到身后说:“我叫张牡,今年也十岁,七月十五生的。”
祖汐薇道:“那你以后叫我姐了。”
我说:“嗯。”
见我不肯握手,祖汐薇也是把手收了回去,然后对我说:“不握算了。”
说罢,她就把自己干净的小手收了回去。
此时,我怀里的铁匣子又动了几下。
祖汐薇也是转头看了看道:“那铁盒子有些眼熟,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和祖汐薇说话的时候,秦槐魉已经吩咐司机启动了车子。
可能因为是同龄人的关系,祖汐薇虽然看着凶,可却带着一股亲切,我下意识就把铁匣子送了过去。
祖汐薇拿在手里看了几眼,然后摸着上面“祖开山”三个字道:“咦,我先祖的名字,这不是王师伯的那个盒子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先祖?王师伯?
我一下明白了,这祖汐薇是祖开山的后代,而她口中的王师伯,多半就是王瞎子。
祖汐薇看了一会儿,就把铁匣子还给我说:“喏,收好了,我七岁那年去王师伯家,给他要这个铁匣子他还不肯给我,没想到他却是给了你,下次见到他,我一定找他算账,问问他为啥。”
祖汐薇虽然看起来高冷,可却是一个话很多的女生,而我在她的面前就显得有点羞涩和内向了。
或者说是自卑。
当天我们坐着吉普车到了县城,然后又从县城坐火车去了省城。
我人生中第一次坐吉普车,第一次去县城,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去省城。
一路上我和祖汐薇也是熟了起来,越和她说话多,我越是现,她没有丝毫轻视我的意思,而且她也不是那么凶,她刚开始对我凶,只是因为我盯着她看的举动不礼貌。
不过那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祖汐薇在说话,她说了很多城里才有的新鲜事儿,让我眼界大开,我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
这一路我也是知道,祖汐薇的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从那之后,她就一直由秦槐魉照顾,不过说是照顾,其实秦槐魉根本没怎么管过。
秦槐魉三天两头的在外面跑,很少回家,开始的时候家里有个保姆,可到了祖汐薇八岁的时候,保姆也省了,现在基本都是祖汐薇自己照顾自己。
生活、学习,还有秦槐魉给布置的修行课业,都是祖汐薇一个人完成。
到了省城的火车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有专门的车来接了我们,把我们送到了一个干休所。
不过秦槐魉说,他是通过关系在这里租的房,他本人可不是什么干部。
在这里租房子,是因为这里相对安全,出了小区两百多米就是学校,也不用担心祖汐薇的上下学问题。
而我的转学手续,他在寒假开学之前也会给我办好,以后我也要在这边上学。
到了住处,我现,那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还有一股淡淡地香烛味儿,正门口挂着一张身穿道袍的老者画像。
祖汐薇指着那张画像道:“喏,上面的就是我先祖,祖开山。”
秦槐魉则是严肃道:“别废话了,都过来上香,今晚我就在师祖面前收张牡为徒,同时也有一些事儿要吩咐给你俩。”
看秦槐魉的表情,我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不管怎么说,我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