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兵说:“收工回来,路过看到他院子里还有一只。”
李军说:“算了吧。被抓住不好。”
周学兵吞了一口唾沫,说:“饿死你胆小的。”说完肚子咕噜一声响。
李军去找林淑琴的事,没几天便传遍了整个清水湾。周学兵有点不相信,晚上找李军问,问他是不是喜欢林淑琴。李军说哪有的事。周学兵说,就没见你说句真话。李军也不去和他争论,说自己不喜欢?又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说喜欢吧,也不太稳妥。
有天晚上,李军收工
回来,有一名男知青喊他,说林淑琴带话,喊李军晚上吃完饭,去村头的大树下,她找他有事。李军听到这消息,有点不太相信,反复确认了,男知青说:“你不信你去问她就是!”
李军赶紧洗澡换衣服,几乎小跑赶到村口的大树下。天已大黑,十几步远的地方便看不清楚。等了一支烟的功夫,女知青住点方向隐隐约约来了几个人。等走近一看,是几个陌生男的。李军正要避让,几个男的突然走近,抓手的抓手,摁腿的摁腿。李军哪里有力气反抗,几秒钟之内,他便摁在地上,被暴揍一顿。
“今后离林淑琴远一点!”其中一名健硕的男的说。
李军鼻子流血,擦了一把,问:“你们到底是谁?”
健硕男子吐了一把痰,说:“你个瓜娃子的,没资格晓得我们是哪个!奉劝你一句,今后离林淑琴远点!再让我们知道你找林淑琴,小心我们打断你的腿。”
李军本想再反抗,但见围着的是四五个健硕男子,便罢了念头,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便紧紧抱住头。
刚才发话的健硕男子再次说:“今晚这事,别让林淑琴知道,知道的话,有你好果子吃!”说完又踢了李军一把,便招呼其他人沿着小路走了。
李军被打的事,很快还是传遍了整个知青组。他上下工都有意识地注意着其他男知青,大家似乎都无异常。再说打他的是几个壮硕男子,断然不会是清水湾这几个知青。那到底是谁打了自己呢?李军怎么也想不清楚。
林淑琴也知道了李军挨打的事,而且也知道了李军是因为找自己,才被打的。那天李军挨打,林淑琴的临床吴秋月正好去老乡家问点事,回来无意间看到了几个人在打架,也听到几个男的说话中提到了“林淑琴”。事后,她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林淑琴。
林淑琴决定收工后去看李军,但这个时间点上,她去的话,难免更让人多心。想来想去,她带着李军那本《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别人遇到的话,就说是还。
她在男知青住点外,碰到周学兵,就让周学兵喊了一声李军。李军额头被打紫了一块,嘴角也乌青乌青的。他见到林淑琴,刚微笑,便“嘶”的一声,捂住嘴角。
“林淑琴,你找我有啥事么?”李军有点意外。眼前的林淑琴,麻花辫更长了,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围着一条血红色围巾。
林淑琴说:“他们说你被打了,你没事吧?”
想到自己在意的人来看自己,李军心里顿时开心起来,说:“没事,要么咱们走几步?”
俩人一前一后往外面走。
尽管一前一后,李军还是问到林淑琴身上独有的香味。这种香味,一沁入他的鼻子里,他便浑身一个痉挛,有种像在春天里,徜徉在花海里使劲吸一口的畅快感。但又仿佛是青春期里,第一次看到异性丰硕的部位,那种干渴的感觉。
林淑琴说:“李军,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啥。”
李军的思绪被瞬间拉回,他侧身回头看了一眼林淑琴,说:“你说什么?”
林淑琴低头说:“李军,对不起。都怪我。”
李军转身,站住,说:“怪你啥?我也不认识他们,你认识么?”
林淑琴说:“不认识。真的对不起,害得你···害得你挨打。”
李军看着林淑琴微微凸出的前胸,再看着她齐腰的麻花辫,那种沁人心脾的香味一直像一只小鹿冲撞着他的内心。他忽然鼓起勇气说:“林淑琴,我喜欢你。”
见林淑琴似乎没听清楚,李军又说:“林淑琴,我喜欢你,真的,见你第一次我就喜欢上你了!”
林淑琴整个人怔了一下,呆立无言。但马上,她脸红到耳根子后面了,把手里的塞给李军,也不等他接住,自己转身便跑。
她明明听清楚了李军刚才的表白,但又不敢相信。刚才来找李军,自己还是带着愧疚来的,现在李军这突如其来地表白,让她似乎有种晴天霹雳的震惊感,又似乎有种吃蜜般的甜蜜感。在她这么多年的生活里,从没有一个男生对她这样,是真情流露?还是言语上的轻佻呢?
林淑琴一路小跑,风从耳边呼呼吹过,似乎是对她耳语。等她跑到住点外那棵树下时,背上已经有少许汗渍。她伸手在后背撩了下衣服,一阵凉风吹来,她不禁一个哆嗦。
“他刚才一定是故意那样说的。”林淑琴心想。“但为啥要那样说呢?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她在树下坐了一会,感到脚踝有些冰凉时,这才回到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