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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第二天醒来时,福儿想起她忘了五皇子。
她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发现身边没人,但炕是热的。
外面似乎下雪了,耀目的白光透过窗户洒射进来,将屋里照得格外亮堂。四周很安静,隐隐能听见外面有细微的说话,还有远处传来的孩子们的嬉笑声。
这种场景让她有些陌生,所以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自己是回家了。
又想到被自己遗忘的五皇子,她下意识叫了声卫傅。
卫傅没进来,倒是赵秀芬进来了。
“睡醒了?卫傅那孩子早就起了,跟你弟在外头说话。”
“娘,我们车里那人呢?”
“你是说卫傅那个受了伤的弟弟?”
赵秀芬嗔了女儿一眼:“还轮得到你操心?昨儿趁着你们在屋里说话的功夫,你姐夫和你二哥已经把人抬到你二哥屋里了。昨儿你刚睡着,卫傅就起来了,去看了看他弟弟。
“那孩子真可怜,竟然伤成了那样。怪不得你爷说他家是落了难,都伤成这样了,可不是落了难。我当着你爷面没敢问,他家落难,他弟都伤成这样了,你当初怎么嫁他的,有没有跟着遭罪?”
“我这不好好的嘛,我能跟着遭什么罪?”
福儿穿上袄子起来了。
赵秀芬顿时顾不上问遭罪不遭罪的了,给她拿了条大棉裤来。
“下雪了,你昨儿穿的那裤子不抗冻,穿这条。”
福儿也没拒绝,把棉裤套了上。
在乡下,也不拘要梳什么发髻,福儿把头发拢了拢,感觉不毛躁了,随便挽了个独髻,最后以一朵当初当小宫女时用的珠花别住。
这珠花已经是她能找出来的,最不起眼的发饰,还是被她娘在头上瞅了几眼。
去了外面,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同时,人也清醒了。
院中的雪已经被铲干净了,堆在院墙外头,从这往院外看去,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天雪地,其中夹杂着点点灰色青色,那是别人家的房子。
福儿看见卫傅和弟弟多寿站在正房的屋檐下,正说着什么。
弟弟穿了件蓝袄子,卫傅穿了件灰色的,明明看着土里土气的乡下大棉袄,穿着他身上还是没把他衬着土气,反而因为脸俊脸白,看着挺扎眼的。
“你们在说什么?”
王多寿眼里还带着惊叹,看着卫傅的眼神郑重了许多。
“我跟姐夫在说读的事,没想到姐夫学问这么好。”
福儿一点都不含糊,摆了摆手道:“那你说的,你姐夫要去考功名,一个进士还是没问题的。”
这牛吹得有点大了!
可当初卫傅就是当着福儿这么说的,福儿也信。
为何不信?堂堂的皇太子,老师都是大燕一等一的大儒大学士,学问若是不好,这太子的位置也坐不住。
所以卫傅说,她就信了。
可王多寿不知道自己姐夫以前是皇太子啊,还以为他姐是给姐夫吹牛的,不过他也没当面戳破姐姐,毕竟是亲姐姐嘛。
倒是记卫傅被福儿这理直气壮的模样,说得有些赧然,忙自谦道:“别听你姐瞎胡说。”
“我才没有瞎胡说!”
王多寿在一旁嘿嘿傻笑,权当给姐姐姐夫全面子了。
福儿去弄了点水洗脸,用盆子端了水出来,才发现没地方放。只能放在地上,但她现在已经出怀了,又穿得太厚,不能弯腰。
卫傅走过来给她端着,她就着把脸洗了洗。
“你早上吃饭没?”她一边擦脸,一边瞅着他笑。
“吃过了,娘煮的苞谷碴粥,”这‘苞谷碜’三个字,让卫傅说得分外拗口,也是他以前就没吃过这种东西。
“还烙了饼,配着腌菜,还有昨晚的剩菜。”
“好吃不?”
“还行…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