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百余人的车队自北向南,行驶在草原上。
杨奇倚靠在板车上,双腿悬在板车外晃悠着,嘴里哼唱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歌谣,右手放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节拍。
韩勇则骑在驽马上,头上戴着胡骑军的兜鍪面甲,肩上扛着胡骑军的长朔,在马背上晃来晃去,不知是随着马儿在颠簸还是随着杨掌柜的哼唱在律动。
他们身后是百余力夫,押送着七十余车货物和胡骑军的甲胄兵器。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好像他们才是凯旋归来的胜利者一般。
“掌柜的,前面就是长城了,过了长城,咱们也算是入关了,今晚咱们可以在马城歇脚。”韩勇开口道。
“嗯,就照你说的来。”杨奇慵懒的答道。
“也是不知道那始皇帝劳神修建这长城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被匈奴人闯了进来。”
“你懂什么,当年蒙恬三十万大秦铁骑驻守边关,匈奴人闻之胆寒,不敢南下一步,那是何等的威武啊!”
“可为啥到咱们这一代,却饱受匈奴人的欺辱呢?”韩勇不解道。
“朝廷无道呗,”杨奇停止了哼唱,看着西落的太阳,惆怅道:“咱们大汉国祚四百年,到了现在,也就如同那西落的残阳,不行咯!”
说着,杨奇解开麻包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一个葫芦,放在耳边摇了摇,听见里面液体的晃荡声后,嘴角一咧,
满意的将葫芦上的尘土擦掉,小心翼翼的拔开木塞,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顿时一股酒香四溢,杨奇小心的浅酌一口,
佳酿入口丝滑,醇香中带着一丝甘甜,好不美味。
“如今官宦当道,百姓们的日子苦啊,这乱世,可叫人怎么活啊!”杨奇一边感慨着,一边咂吧着嘴,回味着嘴里的酒香。
“掌柜的,听说冀州那边的百姓都有地种,官府还发放救济粮。”韩勇回过头,将目光放在了杨奇手中的酒葫芦上,喉头微动。
“冀州州牧张使君,别看人家年龄小,但可是有王佐之才,将冀州治理得好着呢。”
“听说那张使君以前就是黄巾蚁贼,好像还是什么黄巾少主,怎么黄巾蚁贼能将冀州治理得那么好,可朝廷里的那些个当官的却治理不好这天下呢?”韩勇疑惑道。
杨奇转过头,看向韩勇,好奇道:“你小子是不是想去冀州了?”
韩勇一愣,转过头,看向前方,撇嘴道:“我可不想去当黄巾贼。”
“呵呵呵呵呵……”
杨奇整个人都笑了起来,指着韩勇头上的兜鍪笑道:“你夸了一路的胡骑军,就是那张使君麾下的部众,按你这么说,那胡骑军也是黄巾蚁贼咯?”
“这……”韩勇一时语塞,低下了头。
杨奇又喝了一口酒,抬头望着天空出神道:“别的咱不说,就说那张使君能有胡骑军这样骁勇善战的骑军,这天下谁人不闻之胆寒啊,恐怕就连洛阳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们,也得在张使君面前点头哈腰。”
“那又怎样,胡骑军那也算是朝廷的军队,也得听陛下的!”韩勇哼声道。
杨奇瞥了韩勇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道:“俗话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看咱们陛下可指挥不动胡骑军。”
“掌柜的,你不是讨厌张冀州吗,怎么现在开始说张冀州的好话了?”
杨奇嘿笑道:“我讨厌的是太平商号,我可没说讨厌张冀州啊。”